李幼祺百无聊赖躺在洛可可风的沙发上,
国外的航班停了,李家在外面留学的公子哥儿大小姐们争先恐后包机回国,她再也不用被大人拿大棒加胡萝卜赶去国外“深造”,与此同时,她也与所有同龄人隔绝,连表哥都被家里打包带走,再加上她的母亲,东升集团现任总裁一天到晚忙着公务,连回岛之后也要天天开董事会,好几天都不能跟唯一的宝贝女儿照面。
一时间,李二小姐进入十七岁人生里前所未有的自由而寂寞的时光。
此刻她头戴粉色大蝴蝶结,慵懒地伸出一只白皙手臂,手的另一端,女佣人蹲跪着,正细心为她做指甲美容。
大蝴蝶结后,另一个女佣人揉捏她的肩头,不停轻声问她力道合不合适,她就哼唧两声,以示回应。
不远处,两个女佣人扫视着这边情景,不时小声八卦。
“你看这李家二小姐,以前可老实了,放学就回来做作业,她妈叫她做啥就做啥,看看现在啥样!”
“明年就快二十了吧?听说夫人都在给她找对象,能不好好打扮打扮?就是有点作践人,李姐早上就开始给她按摩,到现在连水都没喝到一口。”
“你以为李家能有几个好伺候的?她啊,你是不知道,她跟她那大姐一样,是个难伺候的主儿!”
正说着,又有个女佣人抱着衣物箱子走进来,跪在李二小姐的沙发前,头顶衣物箱子。
李幼祺睁眼看了眼衣服,手一扬,箱子被掀翻。
“都跟你说了,要粉色的,你看看你找的什幺?白色,是给死人穿的吗?就这幺盼着我感染出事吗?”
那女佣人怯怯地说:“粉色的腰带......我没找到......”
“那就去买啊!坐船出去买!”
女佣人脸色大变,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包在眼眶里打转,“二小姐......我、我我我.......”
“怕了?为什幺?你以为去次外面一定会感染,就一定会死?你倒是惜命,那好吧。”
李幼祺挥退头手两处的佣人,娇躯从沙发上袅袅坐起。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只能我自己去吧。”
这句话活生生把女佣人的眼泪吓了回去,她急忙起身拦在沙发前:“不可以,二小姐你千万不能出去,夫人说过,任何人不许离岛.....”
其他女佣也跟着跪下,拦在李幼祺面前。
李二小姐登时来了脾气,再也顾不得大家小姐形象,扯掉头上的大蝴蝶结,拍着沙发面大喊大叫:“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烦死了!烦死了!你们都给我滚!滚!”
外面的两个八卦的佣人被顽童式尖叫震得耳洞难受,不约而同捂住耳朵,互相对视一眼。
“得,每天都得闹这出。”
李二小姐的一根粉色腰带惊动了岛上所有李家员工。
虽然没有到悬赏的地步,但也相差无几,只要满足李二小姐的要求,让她乖乖呆在岛上,不出岛,那幺这个人就一定会从李家上千员工中脱颖而出,得到李家青睐。
陈夫人带着女儿巡岛,检查各部门员工情况。
现在外面不能去,岛上就成了东升集团的战略部,公私混杂,主帅稍不注意就会被琐事拉下水,所以每天岛上都会有员工大会。
一时之间,李家岛上又恢复过去的井然有序,好像主人走的这段时间发生的困局不曾出现过一样。
即便外面风雨飘零,但主人回来了,人人都有了安全感,所以出岛通道顺畅之后,反而再也没有人离开。
“幼祺,这儿以后都是你的员工,你大姐姐不在了,你要好好扛起我们东升集团继承人的责任。”
“忞心姐不在了?妈妈,你一直不肯跟我说她的事,她是不是也被感染了?”
陈夫人没有回答,夹在保养良好面孔上的望远镜里,能看到湖面所有游艇船只,唯独缺了一艘,她便放心下来。
“你大姐姐啊,从小就离家,成年了也喜欢到处乱跑,这次你爸爸生病,你姐姐着急,飞去了国外,现在那国家每天死亡人口上万,你爸爸的亲信都说,联系不上她,恐怕凶多吉少。”
“妈妈也很伤心,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东升集团上百万员工,他们的人生都担在我们身上,我们要做好准备,因为只要外面一旦结束,可能才是真正的变天。”
听了母亲的一系话,少女含苞初放的娇粉面孔增添了一抹肃穆。
“这是给人吃的吗?”
一盘鲜果咕噜噜滚落,在场所有佣人喉头都不禁咽了下口水。
路通了之后,每天都有新鲜蔬果进岛,但下面的人三餐里面都没见过水果的影子,分到每个人餐盘里的,都是些便宜蔬菜和米面制品以及冻肉,至于新鲜的又大又甜的水果,那都是直接送到管理层房间里去的。
一个佣人朝外面使了个眼色。
劲帅挺拔的年轻助理捧着扎蝴蝶结的礼物盒走进来,呈现给了大发雷霆的公主。
不想她连年轻助理看都没看一眼,挥挥手拿走礼物盒丢了。
“小姐,这是你要的粉色腰带.......”接住礼物盒的女佣小心翼翼提醒。
“太慢了,我现在不想要粉色的,我要蒂芙尼蓝,全套裙装。”
面对众人的冷汗潺潺,小恶魔伸出又白又嫩的三根手指,花瓣唇上翘。
“三天,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
结果金牌助理如何昂首挺胸进就如何扶胃出。
三天后,还真有人献上了一套裙装。
那是个负责湖边捞鱼的老头,测了三遍试纸,从凌晨四点等到下午六点,佝偻身形来到李二小姐的地盘,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只敢盯着脚下地毯。
这次李二小姐没有当即将人轰出去,连一边的裙装都顾不得,只一个劲打量老头,芙蓉脸上渐渐攀升困惑。
“擡起......你擡起头!”搭在沙发臂上的白玉小手悄悄握紧。
老渔民惶恐地擡起那张风吹日晒的黝黑老脸。
李幼祺长舒了口气,这才看向佣人呈上来的裙装。
“你们以为我好欺负是吧?”小恶魔一双大眼危险地眯起。
”你从哪打捞的死人衣服?满身腥臭,走开点!”
“小小.....姐,不不是死人衣服,是是是俺女儿刚好有、有件蓝色裙裙子......”
镶满亮闪闪水钻的长甲无力搭在额头,“滚。”
“啊?”
“滚!”
老渔民是被拖出去的,连带他女儿的连衣裙。
李二小姐倒回沙发,如云乌丝披散,衬得粉嫩小脸娇艳欲滴,她朝一边女佣勾勾手,模样纯真中带着狡猾,活脱脱一迷人心智的狐妖。
女佣刚一过去,脸上就挨了一巴掌,长指甲在上面留下三道醒目的血痕。
“你来了多长时间?蒂芙尼蓝不是蓝色都不知道?”
“幼祺。”威严的声音让李幼祺浑身一个激灵。
她一跃而起,甜美的脸蛋换成畜生无害的表情,跑去门口搂住贵妇人的腰,“妈妈,你舍得来管你女儿死活了?人家想要出去买东西!”
陈夫人扫视了一遍房间里的佣人,指出脸上受伤的那个。
“出去处理伤口。”
在场所有下人都松了口气。
陈夫人这才搭理女儿:“幼祺,管好身边人,一点小事就不要来打扰妈妈。”
“哦......”少女乖巧地低下头。
其他人落下的心脏猛地吊起。
老吴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外面骂声一片,骂声中混合着女人的哭泣,就是这哭音,把他从梦中惊醒。
“啧。”他推开门,看见一群人叠在门口,“又怎幺了?”
“吴叔叔,我女人给人欺负,闹起要跳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