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一会儿的,婴儿一般附着在他胸口的惠新也没了动静,只听见那微的呼吸。
伊云思不敢轻动,以极其缓慢扭动的形式尝试让惠新的身体滑至左侧,他好省出右边的手臂和肩膀抓住沙发外侧起身,想将她抱去房间歇息。
不曾想一直装睡的她却忍不住的窃笑起来,笑声咯咯,伸出手来扯住他的衣服。
\"不许走,你不许离开。\" 惠新半起身来,下巴高高扬起,直愣的盯着他看,侧着头,一脸娇蛮故作。
伊云思火气也被逗得蹭一下上来了,山一样的身躯倾覆下来:\"不困是吧?\"
\"嗯,不困。\"
\"我困了,你来陪睡。\"
惠新呀了一声,却异常乖巧的,任凭他牢牢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伊云思轻笑着,将脸埋在她的胸口,深吸一口软肉馨香,继而往上航行追逐,先是来到了锁骨的凹凸处,悠游进颈脖喉间,急转直上绕后去到耳后,窸窸窣窣呼出的热息使得敏感如她不由得颤栗发抖。一口轻咬住小而软的耳垂,她便如同花瓣抖落一般,想抖开渗出的瘙痒,又转开了头,才躲过这一遭。
等到临做爱的时候,她才惊觉这个年近半百的男人同天底下所有男人都一样,在性事幻想上的热烈与纠缠,多半意味着其本质实如八岁孩童,想来实在荒诞离奇,又脆弱可笑。是的,她向来知道男人的可笑,可是男人啊,这个男人,是她躲不过的魔咒。
自从遇见他的那日起的每一次,我是说每一次。
褪去所有衣物后,那隐藏在粗壮结实的身躯背后似有若无的羞感才如同乌云浮现出来。
腰肢纤细,蛇妖一蹴而就,盘旋,缠绕上他,脚尖轻点,慢慢的,一点的,钩住。
伊云思的唇,温实软厚,她舍不得重咬,只是起起伏伏的用唇,摩挲着,缱绻着,嗅他吐出的气息,混杂着耳后、身上的古龙水,那是被世事千锤百炼之后衰腐到一半的肉体、浸淫过更为独特的味道,初闻安慰妥帖实则霸蛮豪横,接着,那原本紧绷着的身体瘫软,逐渐融化。
内心原本空旷无限,待他汗涔涔的来,低头屏息进入时,躺在那一袭丝绵床单上,她望向他。
我知道的,伊云思,现在你同我一样软弱了。
将你跌落到我这等位置,我便心满意足了,我原是那个可以操控你此时欲望的恶魔,我原是那神圣不可侵犯的神女。
房间昏暗近黑,伊云思早已不大看得清她的脸色,他只知道这个女人正望着自己,动作极尽妩媚,底色却毫无情欲可言,顿时一身冷汗,但是箭在弦上,他是不得不发,他已无法停止。
渴,太渴,他真的太渴了,他时常觉得自己身处在荒芜沙漠,顶着烈日,站在旱船甲板上自眺望,途中有不少海市蜃楼,每次都兴致勃勃的朝那些清凉自足的绿洲奔赴,但每次都空手而归,他有失望过多少次了呢?早已是数不清了。
他坦然承认,这一生中的情爱多如繁星,细如牛毛。
该怎幺说,怎幺做,怎幺亲吻,怎幺撩拨,手指伸进去探索让她们达到极致的快感,如何去顶撞,如何慢下节奏来,与之耳鬓厮磨,轻声赞美,他享受着女人们的享受,碾压着无与伦比的碾压。
要论路过的每个绿洲里的女人,他都爱,即使不爱,也不必介怀。现代社会的好处就是,你不必通过结婚这件事来给自己套取一个女人,总有人愿意献祭身体甚至精神,虽然时常总有些什幺东西还欠缺,但是男人如他而言,自己还是很成功的,索求与被索求其实是同个东西,再真诚的话到了嘴边,也不必说出来,连他自己都已习惯。
他用手擡起她的臀部,举稳进攻,顿时两人都皮球泄了气的似的,反而松了全身筋骨。之前你左我右小打小闹,无非是勾兑糖精后的甜水,那些无足轻重的调情,都不足以来掩饰对彼此潜藏极深的敌意,身体交合缝隙处却被塞落得满满当当,一静一动,一前一后,他抽离,她迎合,她后退,他前攻,这场战役,却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让他们比无限更无限的,贴近彼此。
起码这次,我那永远无法止渴的烈欲,唯独望见因热气卷涌起的虚妄绿意,可以一饮而尽,哪怕幻像过后,幻像依旧。
过后他才警觉地发现,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