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蕊素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宿没闭眼,无他,唯空腹尔。
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梅蕊素也没说服自己不和三人计较。
要知道,如果她万一穿过来的同一时间死掉了,她难道一定能回去吗?万一回不去,她岂不是无缘无故就丢了一条命?
在她醒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若是愿意来看看她是否清醒,或者去寻个大夫来医治一二,梅蕊素也不至于这幺气愤。
梅蕊素承认自己心狠,可他们又无辜吗?他们既存了害人的心思,就理应承担相应的后果。
最重要的事情是,祸,原身闯,锅,她来背,他们想屁吃呢?!她凭什幺背这口黑锅?!
再说了,为了避免以后被他们背刺,还是永绝后患为好。
至于他们是否愿意,又关她梅蕊素什幺事呢?谁让现在他们的主人是她呢?
天刚蒙蒙亮,村里都还静悄悄的,她扶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就一刻也不敢停歇地拿着卖身契去城里的花楼找鸨父商量卖人事宜。
从村里到城里,足足有五六公里,梅蕊素走走停停,用了一个时辰,才勉强走到镇上。
这时,来往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从升腾着热气的早食铺子里飘散出阵阵香味,担着果蔬的农民不知疲惫地走街串巷,各类店铺也陆陆续续开门迎客,城门边上的士兵正打着哈欠换班去休息。
目之所及,都清晰地让梅蕊素意识到,以往的人与物,都将是她再无法触碰的存在。
闻着扑鼻的食物香味,伸手掏掏自己空荡荡,还破了个洞的衣兜,不出所料掏出了一把空气。梅蕊素在心中默默流泪,消费降级已经足够人让难过,她更是实现了从在空调房刷着剧吃西瓜的生活,蹦极到了一天饿三顿的地步。
哦,如果不发卖了他们,她还得努力赚钱养活自己和三个男人,这是什幺人间疾苦?
抱歉,她不想成为富贾一方的商人,也不想去朝堂摸爬滚打。一来没本事,二来没动力。她可不想在这边又做出一番作为后,老天一个抽风把她送回去,所有的努力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
再来,以她这跟上司相处就浑身刺挠的性子,外加充斥着无数废料的大脑,还是别想些有的没的。
况且,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学王宝钏挖野菜吃。无欲无求,才能活的长久。
梅蕊素想到自己连秧苗和稗子都分不清楚,只觉前途一片惨淡。好在她看了眼卖身契,发现好歹不是个文盲,心情才勉强好了些。
难不成到最后她还得去考功名?
再想想在刷短视频时不经意间看到的各种古代考题的现代化翻译,梅蕊素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
在她和布满青砖的大地即将进行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双手及时扶住了她。
宽厚的手掌拖着梅蕊素的手臂,即使隔着粗糙的衣服,梅蕊素也能轻易知晓救她的人,是何等的有力。
饶是自诩没有情丝的梅蕊素,也不由得心跳漏了一拍。
就在她想着原来自己也能碰上穿越必触事件——英雄救美的同时,清朗的女声穿透了她的耳膜,给了她重重一击,“这位姑娘,你是否无碍?”
她忘了,在女尊世界,男的娘化,女的汉化,才是常规操作。
该死的,把她瞬间的心动还给她!
想归想,人家也确实救了她,该尽的礼数得有。
梅蕊素朝那人抱拳鞠躬,郑重地道谢,“我并无大碍,多谢姑娘出手相助,真是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
梅蕊素倒是想谢,可现在她是真正意义上的两袖清风,肚子空空,只道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擡眼看去,眼前是位虎背熊腰的女子,与郎日煊有的一比,单单是她的肩膀,就足足比梅蕊素的宽了半个。身上穿着绣了金色祥云的月白色衣袍,手拿散发着清香的折扇,头戴玉冠,颇有一种张飞和潘安揉杂在一起的七形美。
与她高壮的身材相比,脸倒是十分可爱。娃娃脸,黑溜溜的杏眼,再加上樱桃小口,可爱得像梅蕊素小时候努力攒钱想要买下的橱窗里的娃娃。
可惜,老板不仅毫不留情地赶走了当时只身一人,手里没有一毛钱的她,还给橱窗加了道锁。
后来,梅蕊素确实攒够了钱,也有足够的底气要求老板打开橱窗,但她心心念念的娃娃,却早已被人买走。
梅蕊素毫无形象地长大了嘴,差点把‘妈妈,这世上真的有金刚芭比!’这句话说出口。
女子见梅蕊素失神,皱紧了眉,走近她身边,颇为关心地询问,“姑娘是否遭遇了什幺变故?若是有韩某能帮上忙的地方,我定义不容辞。”
不是,古人都这幺友善的吗?路上随便遇到个人,都愿意出手帮助的?
不是梅蕊素不知好歹,是她做人的第一准则就是要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其他人,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毕竟,没有什幺能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抱歉,是我失礼了。”梅蕊素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用深灰色的衣袖擦了擦眼角,“我只是感叹自己已有二八年岁,仍没有一番作为,也无一技傍身。如今家里,竟是连锅都揭不开。我名为梅蕊素,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梅蕊素是故意在那女子面前哭的,女子有泪不轻弹,她这一哭,说明必然是有棘手的事。她们的这点交集,对方完全没有必要进一步地牵扯进去,想来会知难而退。
女子并未退缩,她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梅蕊素以为她会退缩时,她拿出一角银子递给梅蕊素。
梅蕊素没敢接,谁知道这是不是古代的诈骗手段。
女子也没强求,把银子收回后,落寞地缓缓说道,“在下韩雅芙,家住城东。我六岁开蒙,寒窗苦读十四载,家母对我给予厚望,却没想,之前三年的童生考试尽数落榜。如今第四次考试已迫在眉睫,我既怕名落孙山,辜负了母亲,又怕考上童生,背上重担。”
啊,这,咋还聊起来了?
梅蕊素僵硬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乖乖做个合格的听众。
韩雅芙也不在乎有没有人回应她,自顾自地接着说:“你一定不理解吧?我堂堂韩家女儿,竟想做个不入流的写书人。”
她苦笑着摇摇头,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眼神温柔似在看深爱之人,手指轻轻地抚摸上面的每一个字,嘴里低声呢喃,“我不敢让母亲知晓,怕她会毁去我唯一的爱好。”
看着纸上的‘霸道将军的心尖宠’几字,梅蕊素:隔行如隔山,这很难评。
这本有h,但应该不会很多。目前是无大纲果奔状态,所以具体肉多不多,要看我会不会突发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