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争

陈嘉音回到了家中,周佟还没回来,她环顾四周,突然就有些伤感。

回想起当初刚刚搬进这里的时候,周佟和她牵手在小区里散步,他们还曾经说起过,要是以后生了宝宝,一家三口要经常一起散步,还说要带宝宝到他们高中母校去看看,去看看爸爸妈妈认识和成长的地方。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化为了泡影,他们最终还是要分道扬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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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佟回来得比之前早了很多,他像以前一样,进了门就叫她:“音音,我回来了,做好饭了吗?”

陈嘉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我今天没做。”

周佟愣了愣,在平时,陈嘉音都会烧好一桌子饭菜等他回来吃晚饭。

“没关系,我们出去吃吧。”他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很不对,于是故作镇定地说。

陈嘉音摇了摇头:“我已经吃了。”她低头摆弄了一会手机,苦笑着对他说:“你看看你的手机。”

周佟看到陈嘉音给他发来一张照片,他点开一看,是自己和情人的合照,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陈嘉音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这是今天中午的照片对吧?我没和你去吃饭,你就和她去吃了,顺便上床了。”

看周佟一言不发,她又接着说:“你说你会改,你就是这样改的。”她的脸上静静地淌下了两行泪水,嘴上却带着笑意。

她在嘲笑自己,居然幻想过两个人能回到过去,还幻想过周佟会改正,然而现实却给了她重重的一个耳光。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周佟终于开了口,他哑着声音说:“对不起,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能不能原谅我?”

陈嘉音摇了摇头:“我们离婚吧,明天就去民政局,这套房子是你父母婚前买的,过几天我就搬走。”

周佟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就不能……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要离婚,我们……”

“周佟,我真的累了。”陈嘉音打断了他,“我们还是分开吧,我是认真的在和你商量离婚这件事。”

周佟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彻底崩溃了。

他突然用力的抓住她的手,不停的颤抖,他的声音包含着绝望和愤怒:“我爱你!我们为什幺要离婚?能不能不离婚?”

陈嘉音被他现在的样子吓了一跳,她感觉自己的手要被他折断了,她想挣脱她,却没有这个力气。

在她的印象里,周佟从来没有那幺激动、愤怒过。

以前周佟也曾意气用事、偶尔会比较冲动,在工作中出过一些小差错,但对她一直都比较温柔,她没见过他情绪失控的样子。

陈嘉音有些害怕,对他说:“你冷静一下,先放开我,我们再慢慢说。”

周佟又拉住她另一只手,红着眼问:“你一定要离婚?”

陈嘉音被吓的不敢继续说,只好点点头,又求他:“你弄疼我了,你先放开我……”

然而,陈嘉音的话还没说完,周佟突然将她拉到客厅,紧接着把她推倒在地,她的头撞到了茶几的桌角,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周佟用手帮她擦了擦。

陈嘉音看到他的手上都是她的血。

“没事,不小心撞的。”周佟说完后,还是把她按倒在地上,继续问:“你真的要和我离婚?”

陈嘉音大气都不敢出,被吓到不知道要说些什幺,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很陌生、很可怕。

紧接着,他扬起手重重的打了她一个耳光,气急败坏的大吼:“不许离婚,也不许离开我,听到没有?!”

陈嘉音的大脑一片空白,耳朵也嗡嗡作响,头上和脸传来的疼痛,正提醒着她刚刚发生了什幺。

这是周佟第一次这样对她。

她现在只想快点逃离他的身边,然而他跨坐在她的身上,她动弹不得。

陈嘉音哭着对他说:“我求求你放了我……”

突然,周佟的双手掐上了她的脖子,他一边用力,一边咬牙切齿地说:“你今晚哪里也不许去。”

就在陈嘉音差点呼吸不上来的时候,周佟突然停了手,如梦初醒一般,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紧接着,他又哭着朝她跪下,语无伦次的说:“老婆,我刚刚不知道我在干什幺……我求你原谅我,我真的不想和你离婚,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不会再有下次……”

陈嘉音惊魂未定,刚刚若不是周佟及时住手,她恐怕是要被他掐死。

“我们先冷静一下,”陈嘉音不想刺激他,她怕他又对自己做出什幺事,“你先去休息吧,我们不离婚。”

她打算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溜走,她的闺蜜言晓星家避一避,现在对于她来说,任何地方都比家里要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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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佟陪她坐了一会,随后打算去洗澡。

陈嘉音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东西,小心的关上了门。

在电梯厅等电梯的时候,她松了口气,她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今晚荒唐的一切。

然而她错了。

周佟突然打开房门冲了出来,他拽着她的头发,死命把她按在地上。

“你拿着行李要去哪里?你说了我们不离婚的!”周佟一边在她耳边说,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瓶,用力的朝她的头砸来,紧接着,他拧开了瓶盖,把水倒在了她的头上。

陈嘉音努力地想推开他,但是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她动弹不得。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小声说:“给我回家呆着!”

陈嘉音有气无力道:“你先放开我……”

然而她连话都没说完,周佟紧握双拳,朝她用力地砸去。

恐惧、害怕伴随着疼痛在一瞬间再次席卷了她的全身。

陈嘉音本能地大声哭喊:“救命!救命!”她希望其他住户能听到她的呼救。

突然,隔壁的门开了。

一个男人站在了门口。

他看到眼前的场景,立刻冲了出来,他用力地把周佟踹到一边。

紧接着,他快速地讲陈嘉音从地上扶起,并挡在可她的身前。

陈嘉音见过这个男人,是她的邻居,知道他一个人住在自己的隔壁,偶尔在电梯里相遇时,他们总会点头打个招呼,但她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默默地躲在他身后流眼泪。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和你有什幺关系?”周佟走了过来,想伸手把陈嘉音拉走。

那位邻居把周佟推开,他回头看了看陈嘉音身上的伤痕,对他说:“你知道你刚刚是在做什幺吗?你想打死她吗?!”

随后,他没再理会周佟,迅速、果断拉着她进了他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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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房门后,他听到她还在小声地啜泣。

陈嘉音今晚真的是被吓坏了,身上的伤也很疼,这是她第一次离死亡这幺近,而想把她推下悬崖的,竟然是自己的丈夫。

“你没事吧?”他扶着陈嘉音坐在了沙发上。

她没说话,呆呆地看着前方,好像还没回过神,泪水从她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她轻轻地说:“刚刚在家里,他差点把我掐死。”

她用手抹了抹眼泪,又继续说:“我本来想跑出去,被他发现了,他冲出来打我。”

他沉默了一会,又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没事了,你别怕,我保证他今晚不会再来了。”说完,又走进房间里给她拿来了毛巾和医药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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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音慢慢缓了过来。

她开始意识到,在晚上,自己不应该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呆在一个算得上是陌生男人的家里,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管这些,她现在只想远离周佟,远离他们的家。

“谢谢你。”她擡眼看他。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看他的长相,在陈嘉音的审美里,他长得很好看,比自己的丈夫要帅气得多。

她拿着镜子,处理自己的伤口,又听到他问:“他经常这样对你?”

陈嘉音自嘲地笑了笑,说:“不,这是第一次。只是因为我和他提了离婚。”

十年,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认清自己的丈夫,过去她从来都没见过他如此不堪、可怕的一面。

“他出轨了,我想和他离婚,他不同意,就闹成了现在这样。”陈嘉音有些语无伦次。

他给她递来一杯热水,问道:“那你接着下来有什幺打算?你还能回家住吗?”

“我是一定要和他离婚的。今晚我联系好了我的朋友,我想先去她家里。”

她看了看他,又犹豫地说:“你……你能不能送我?我有点害怕。”

她确实很害怕,她怕周佟又再次出现。

“你身上的伤不疼吗?要不要先去医院?”他问。

“对,我想先去医院……”

经历了今晚的一切,她开始不知所措。对于下一步怎幺走,她有些迷茫。

“那我先陪你去医院。对了,我叫梁盛,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这段时间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谢谢你,我叫林嘉音。”

梁盛想了想又说:“他一直不同意离婚的话,我认识几个厉害的律师,可以介绍给你。”

陈嘉音知道,她自己现在看起来十分狼狈,像一只被人虐待了的流浪猫,而梁盛因为可怜、同情她,所以帮了她一把,于是她又郑重地和他道谢:“今晚真的谢谢你了。”

梁盛拿上她的行李,说:“大家都是邻居,不必客气。走吧,我们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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