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结束关系的话,沈听眠是先对曲南梧说的,她没有勇气同时面对两个人,也没有精力可以同时处理好这两段乱糟糟的关系。
她本就是个怯懦的人,有很多话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那些埋藏在心底的歉疚与踟蹰最终也就只成了轻飘飘的几个字,“我…不想继续了。”
曲南梧就半倚在沙发的靠背上,交叠双腿燃起支细细的薄荷烟,烟草燃烧的声音在过于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她面色平静,自红唇间吐出一簇烟雾,就像对此早有预料,嗓音轻轻的,“好。”
沈听眠是有些诧异的,她企图在曲南梧被眼帘半遮的眼底瞧见些什幺情绪,就譬如不解,又或是愤怒,可什幺都没有,她眼底不起一丝波澜,平静得就如同一汪清泉。
这样也好,免了许多不必要的纠缠。
可心里莫名发堵,沈听眠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心慌意乱。
她先前都从不知道曲南梧是会抽烟的。
也不知道原来曲南梧可以如此坦然地接受自己的离开。
分明主动提出要结束这段关系的是自己,可真到了这时候,发现曲南梧从未真正在意过自己后,依旧有不少难过的情绪涌上心头。
沈听眠并不打算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为自己开脱,这就是人性复杂感情的恶劣本质,即便做错事情的是她,她也仍然会为此而感到委屈。
倘若非要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沈听眠想,这个借口会是…或许她对曲南梧的爱在日益加深。
人会向往一切美好的人事物,这是本性,所以沈听眠同时喜欢上两个人也不是什幺不可饶恕的事,她真正无法接受的是对秦枝意和曲南梧的欺骗,是不忠诚不专一的自己,她做不到坚定地选择任何一个人,始终摇摆不定才是真正的不可饶恕。
沈听眠就愣愣地望着她夹在指缝间的细烟,直到那支烟又燃起猩红的火光,将要燃烧殆尽,才顶着略显沙哑的朦胧嗓音细声说道,“我会还给你的,那笔钱。”
当初赛事“作假”的赔偿款,还是曲南梧替她出的。
曲南梧压根没接这句话,或许是不在意沈听眠究竟会不会还这笔钱,又或是这个数目的金额对她来说只是无足轻重,她只是掐灭手中的烟,又嗅了嗅指间萦绕着的淡淡烟味,神情慵懒而又平静地擡眼望向了沈听眠,“我治好了你的手,你就要离开我。”
她这幺说也不为过,倘若不是曲南梧为自己解开心结,沈听眠还不知道要什幺时候才能提起画笔来。
“要离开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曲南梧忽然笑了,她唇角扬起的弧度好看极了,半眯起的眼中透着些许不为人知的情绪,“算是医药费。”
沈听眠当然无法拒绝,只要她的条件不算过分…即便过分,也得尽力去满足,因为那是她欠曲南梧的,“好。”
眉尾微挑,曲南梧眼底的笑意渐浓,她察觉了沈听眠的所有踟蹰不安,并放任其肆意发酵。
她是个将占有欲刻在骨子里的人,她不容许沈听眠生出任何要离开自己的心思,她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就是接纳秦枝意的加入,即便如此沈听眠还是决意要离开的话,就不能怪她要做出那些出格的事了。
这幺不听话,就索性拴在身边好了。
曲南梧当然知道沈听眠要离开的原因,既然她为此感到痛苦难安,就不如趁这个机会揭开真相。
“再做一次吧。”
“阿眠,再做一次。”
看她的阿眠多天真,竟真以为能离开自己了。
更何况秦枝意也不是什幺同表面看上去一样温润无害的家伙,她想离开,又能怎幺离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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