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阿昭都不太讲话,总是无缘无故横眉冷对,偶然开口言语间词锋锐利,杨烈一个七窍玲珑心,一下子把答案才得八九不离十:“阿昭,自赴宴回来你总是这般,因为那芸娘?”
如此猜测不是自恋,而是芸娘入座于旁,杨烈就感受到阿昭的视线总有意无意扫过来,美味佳肴都不感兴趣了。
阿昭冷哼一声,如同过去一次次百无聊赖时般,捏朵小花揪花瓣,转过身不理杨烈。
杨烈转到另一边,她又立马移开。
孩子气十足。
杨烈抚摸其顶,笑道:“这你可猜错了,酒宴上的花言巧语都是为了获取对自己有利之事,诚然我们这样的人虚伪可鄙,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阿昭,人类就是这样,有人争权夺利,面目丑陋,有人安于现状,不求名利。”
杨烈蹲下身,迫使女孩与他对视,笑盈盈地眸中倒映着她的影子:“我利用别人,但对你不是。”
那些模糊画面一忽而过,自己热情贴上去,换回每次男人谦和却淡漠,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
再联想到此刻杨烈独白,阿昭忽然觉得好笑,垂下头,笑得肩膀颤动。
杨烈微蹙眉头,怎幺觉得这笑容讽刺意味明显?
“阿昭,让我进入你灵府看?”
阿昭慢慢止住笑,上气不接下气道:“要看便看,哪次你不这样,为何突然惺惺作态?”
杨烈:“……”
这姑娘是哄不好了。
他叹息一声,手指点在女孩子眉间,身体瞬间虚化,沉入灵府。
偌大的纯白空空,细微风拂过面颊,灵气还是沉重而缓慢流动。
杨烈又遇到那株花树,它像是代表阿昭的健康状态,随着灵脉一点一点修复,花树也慢慢茁壮长大,枝丫丛生,白花如星,满树生辉。
远远望去,如同无数颗星星星闪耀,漂亮得令人移不开眼。
杨烈忍住抚弄花瓣的冲动,他知道这是阿昭的灵体菁华,一触便神交,那种快感胜过肉体相交千万倍,以阿昭目前还承受不住。
杨烈退出来,等待着女孩子双眼恢复灵动。
“阿昭,你想起以前的事了,对不对?”
阿昭摇头:“不算完全想起,只有些模糊片段。”
“嗯,”杨烈捉住她白嫩地小手,一根根揉捏手指,诚挚道:“我不怕你想起,以前我确实对你不好,现在不一样了。”
阿昭一掀眼帘,然后又垂下,懒懒地说:“哦。”
没说出口的话是:你想要,姑奶奶就得原地等你?
时光荏苒,几个月过去,塞北军等来的不是国土划分为二,赔款无数的消息,而是南朝拥立新皇。
信纸摔到杨清面前,薄薄纸张荡悠悠飘落在面前,男人脖颈套着枷锁,没法捡起来,正想伏趴下来。
“来人,打开囚笼,把他身上刑具除了。”下达命令之人是杨烈。
一阵窸窸窣窣后,杨清结束了为期三个多月的重犯生活,他没管手臂酸痛,捡起信纸一扫。
一段一段冷冰冰字体刺入眼帘,杨清忽然觉得好冷,通体生寒,那张纸被他用力抓着已经起皱。
他一拳怒砸囚笼,沙哑的嗓音像悲咽地野兽:“妈了个巴子!”
男人眼睛通红,胸前一阵一阵起伏。
杨清喉咙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身体砸在地上,不省人事。
“处理一下。”杨烈说道。
就有兵丁擡出去。
这年刚过立冬,南朝新皇立刻发出檄文,再次征讨北军。由国师监军,张汝南仍为主帅,对塞北军发起反攻。
杨清未婚无子,现在南朝对外声称他已死在塞北军。
据杨烈在南朝的探子回报,那新皇是从旁系子孙拥立的,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只怕做了幕后之人傀儡,受人操纵,与那空降国师关系匪浅。
杨烈已经会过南朝国师,似人非人,似兽非兽,面如猿猩,一身道袍穿得不伦不类,通身妖相。
一手幻术使得出神入化,塞北军在他手上栽跟头,上到战场突然失魂落魄,让南军当南瓜砍,这还是入关以来第一次遭遇失败,还一来就战损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