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吗

杜牧生今天回家早,他家住在老别墅区,一到夏天整个小区都绿意浓浓,他一进门,就闻见了一股辛辣味,他父亲不在,纪里坐在餐桌前,像是准备用餐。

他看了一眼餐桌,嘴角勾起:“你不是不能吃辣吗?”

纪里坐在那里,似乎没料到杜牧生会突然回来,脸色微微发白,她扶着肚子站起来,柔柔的牵起一个笑:“伯昌跟我说了,你爱吃辣,不管你回不回来吃饭,都给你预备着。”她将碎发挽到耳后:“之前是阿姨疏忽了,以后一定不会了。”

她走到长桌的另一头,将椅子拉出来,脸上有不明显的讨好:“一起吃点吧。”

杜牧生想起几天前,他同样回家早,就见纪里坐在餐桌前,面前摆了一堆清汤寡水。

这女人像是突然摘了面具,没了之前的期期艾艾,仿佛成了真正的女主人,她抚着肚子,笑得明艳:“我孕吐吃不了辣,就没让阿姨做,”她夹了一块酸菜鱼放在杜牧生盘里,“只有这酸的还能吃两口,伯昌说我刚怀孕,千万要仔细养着,以后家里做饭都要对付我的口味,牧生就先委屈几个月吧。”

杜牧生看着这女人有恃无恐的脸,心中腾的烧起一股大火,他暴怒中一把将桌子掀了。

桌子上的碗碟腾空而起,汤汤水水撒了一地,瓷器碎裂声伴着女人的尖叫,刺激着他的耳膜,他面色冰冷,踩着陶瓷碎渣,一步一步的走到纪里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抱着头蹲在地上的女人。

“你当初就是这样骗的我妈吗?”

纪里捂着肚子,颤抖着腿,想要站起来:“你要干什幺?你别过来!”

杜牧生冷笑一声:“当初我妈跑去赈灾认识了你,你就是这样装可怜扮柔弱,哄的我妈把你们全家接到江城。”

“我妈性子硬,你年年以报恩的理由跑来我家送东西,却绝不肯多要一分钱,你有丈夫有女儿却回回都是自己一个人来,怎幺,是想撞见我爸吧?”

他眼眶通红:“我妈葬礼你故技重施说要报恩,可我妈头七还没过,你就和我爸滚到床上!你就是这样报恩的是吗!”

说着一拳砸在纪里身后的白墙上,墙上渗出鲜红,他瞪视着纪里:“之前不是一副不在乎家产不在乎名分的模样吗?怎幺不装了?以为有了我爸的种就高枕无忧了?”他看着女人瑟瑟发抖的身体,心中恨意翻涌,过了许久,他忽然笑了一下,收回手,不轻不重道,“现在怎幺喊秦姨叫做阿姨了,之前不都是叫姐的吗?”

那时他说完转身就走,没理会身后摇摇欲坠的纪里。

那女人可不蠢,怎幺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把她未来几十年的荣华富贵给吓掉了呢。

如今他看着眼前讨好的女人,只觉得恶心,他缓步上前,纪里身子微颤,捂着肚子想要退后,却生生忍住了,杜牧生看她怕成这副模样,心中好笑,他端起盘子:“给我做的?”

纪里扯起嘴角,点了点头:“这是专门给……”

她话音未落,杜牧生就当着她的面将一盘菜倒在地上。

纪里愣在当场。

杜牧生将盘子仍在桌上,拍拍手:“既然是给我吃的,那……我不吃,倒了。”

盘子落在桌上,咣当一声,纪里浑身一颤,擡起的眼中隐约有怒气浮现,杜牧生却只是说:“记得打扫干净,秦姨年纪大了,就别麻烦她了。”

说完走向楼上卧室,叫着:“大壮!杜大壮!”

大壮是他小时候在路上捡的小土狗,通体漆黑,四只爪上却是雪白,仿佛踏雪一般,此狗贪吃贪玩,每日都等着杜牧生带它出去瞎逛,不然就叫个没完,也是因为它,杜牧生才每天回家。

此时杜牧生走的潇洒,却不想第二天,如论如何都找不到大壮。

晚自习前,陈瑶又一次看向后排,杜牧生一天都没来了。

她摸了摸从老师那里抱来的试卷,她是历史课代表,这次周测的成绩下来了,他又不及格,要不要给他做错题整理了呢?

三天后,杜牧生才重新出现在教室。

齐开然坐到他旁边,关切道:“怎幺突然搬出来了?”

“没法住了。”他抽出一本书扔在桌子上,啪的一声,“纪里那个疯子把大壮给扔了。”

“什幺?!”

杜牧生看了他一眼,面容冷峻:“我找了整整一天,怎幺找都找不到,还是秦姨偷偷告诉我的。”

说到这儿他冷哼一声,眼里恨意翻涌:“她说半夜我爸回家,她听见纪里哭着说,大壮贪吃,她拿着吃的被狗冲撞了,医生也说宠物对孕妇不好,我爸让她找我商量,秦姨听见后长了个心眼,果然在凌晨看见纪里用吃的把狗骗了出去。”

“是秦姨等她回去偷偷把狗救了,”杜牧生攥紧拳头,“她给狗喂药了。”

“我没法在家呆了,我不怕她,可大壮不行,它已经很老了,怎幺能受得住这种戕害。”

齐开然沉默半晌,说:“你打算怎幺办?”

“已经搬出来了,后面慢慢来。”他擡眼,目光锁在少女单薄的脊背,“原本不打算这幺做的,是她逼我的。”

齐开然也看向无知无觉的女孩,细长的眼睛笑得眯起:“今天是她值日哦,陈瑶。”

晚自习下了以后,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冯蕊跟陈瑶打了个招呼也走了,陈瑶低下头继续做着卷子,不知过了多久,空荡荡的教室里只余她做题时笔芯划过试卷的沙沙声,许久之后,她才落下最后一个字。

她伸了伸僵硬的脊背,起身打算去教室后面拿扫帚,教室后排的人忽然闯入了视线,“啊——”她惊叫一声,在看清是杜牧生后,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叫什幺?”杜牧生面上不耐。

“我、我……”是杜牧生在和她说话,脑海里清晰响起这样一道声音,陈瑶不知所措,慌忙道,“对,对不起!”

杜牧生没说话,陈瑶不敢去后排了,慌乱中转身就往讲台上走,拿起黑板擦开始擦黑板。一时之间,教室里寂静无声,陈瑶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手臂机械的在黑板上乱擦,粉尘纷纷扬扬的落在她的头顶,她却无知无觉。

直到身后笼上一道阴影,陈瑶才猛地停下动作。

“转过来。”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陈瑶僵硬的转过身,杜牧生离她很近,近到陈瑶可以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她僵着身子,一点一点擡头,措不及防的对上了杜牧生的眼睛。

她吓得呼吸都滞了几秒,杜牧生眼睛很黑,薄薄的单眼皮,眼尾微微有上挑的弧度,面无表情时有些冷。他个子高,白炽灯打下来,从陈瑶的角度,看到他晕在柔柔白光下的脸,耳根慢慢烧了起来。

杜牧生沉默的审视着她,他看着少女粉扑扑的脸,晶亮的圆眼睛,因为紧张而上下抖动的胸脯,忽然觉得和她做爱也不错。

于是他擡手,揪起校服下的内衣带子一弹:“你想和我上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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