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发现照片/假面揭穿

“对不起,我是因为太爱你,才会这样的。”当理智回笼时,他伏下身子,在林昭的耳边哀求,“我们还会像从前,就像刚开始见面那样幸福。”

林昭自始至终没有回应他,仅剩下一具躯壳。只有细若游丝的呼吸声表明她还活着。

“这几天你一定很伤神,”他在说给林昭,也是说给自己听。“你好好休息吧。”他关掉床头灯,转身走出卧室。

门被关上后,林昭才开始动作。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亮,她从床上起身,坐到梳妆台前。

镜子映出她的轮廓,影影绰绰的,像是老电影里的人像。她盯着镜中的像,白皙的皮肤上斑驳晦暗,扎眼又讽刺。

她顿了一会儿,手抚上镜子,指尖颤抖着触摸那些痕迹,似是抚慰,也像是遮蔽。镜中人眼里缓缓渗出两行清泪,她下意识地擡手,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移开。

片刻后,她拭去泪水,眼里再无希冀。

“那幅画像,我一定要找回画像。”

“我回来了。”

林昭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做着手上的活计。

他讷讷半晌,从西装内侧捧出一个小盒子。“这条手链很适合你,所以…”

林昭转过身,用他看不懂的眼神注视着他。他觉得自己被无形的解剖,那些卑劣的心思无所遁形。那目光太过纯粹,让他很不舒服。

也许是有些疲倦,她闭上眼睛,抿了抿嘴唇,然后再度凝视顾仁成。

“今天晚上你要吃什幺?”

他当这是林昭为感情作出的让步,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我来帮你。”

林昭在前走着,刚才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打量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可无论如何去观察,他的心思仍像无形的雾气,捉摸不定,深不可测。

尾随林昭的顾仁成眼中只有林昭的背影。事实上,无论是画像还是她本人,他都不想让别人看见。因为她太夺目了,无论在哪里都会有人觊觎。就像这次的大赛,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出手,那幺她一定会获奖,也一定会走出他的势力范围。

见过光的人怎幺会安心陪他在吃人的黑夜里活下去?何况他也是黑夜的一部分,注定碰不到阳光。

所以,不要离开,不要消失,不要丢下我。

脑海里突然出现烧灼他神经的声音。

“因为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

“她风吹吹就倒的样子,还真像你的母亲啊。”

意识回复,顾仁成冷汗涔涔,指关节因长时间握紧的动作变得毫无血色。

心里的那个自己千万遍地怒吼着,咆哮着,否认着,

“不,我和他…不一样!”

这里是城郊的,完全属于他的领地。如果他要处理那幅画像,这栋别墅极有可能是“案发现场”。而它或者它的残枝末节,又会隐藏在这个房子的何处?

林昭思考着所有的可能性。在这个家里有一个地方自己从来没有去过,那就是地下室。它的门扉上长年落锁,加上那个人说地下室里都是一些陈年旧物,所以自己才会一次又一次忽略它。它上面的门锁已经锈迹斑斑,锁孔却锈迹不深,看样子这把锁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一直被使用。

“他在说谎,地下室里一定有问题。”

既然有锁就必定有钥匙。那幺重要的东西,他一定会放在每天都能接触而又不引起自己怀疑的地方。林昭拧开书房的把手,他经常坐的书桌,上面的三层书架上被塞得满满当当。

林昭翻开一本书,希望能从中找到钥匙。翻了几本都是无功而返,她自嘲似地放下书。也是,自己也许是一时不清醒,才会相信他会把钥匙放在如此容易找到的地方。

晚上顾仁成枕在林昭身边,他搂着林昭,“过几天我们去藤园,那里的紫藤花开得很好看,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林昭轻声道,“好”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他沉沉睡去。他的手即使在睡梦中也紧紧抓着林昭的小臂,仿佛这样他才能安心入眠。但对林昭而言,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早餐后看着他的车子沿着别墅的小路一路向下,直至开到公路,林昭才从落地窗前离开。她站在书桌前面,观察房内的摆设。从书架的玻璃反光处似乎显出什幺东西,林昭顺着反光方向看去,视线到一幅画像前被隔断。

这幅画是自己的作品。通过书架玻璃的反光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幅画,同时又避免摆放在书架上过于显眼,如果不站在书桌前观察,它几乎就是一幅正常的装饰画。

林昭从墙上取下画像,卸开画框,缝隙里赫然夹着一把钥匙。

现在是白天,那个人应该不会回来。林昭将画装回画框,拿起钥匙朝地下室走去。

推开门后,里面并没有荡起灰尘,像是有人经常来这里。林昭拿起手机当光源向下行进,楼梯走完之后,是个十余平米的隔间。

她一眼就看见墙上挂着的自己的作品,不止被换掉的那幅,还有早年间的本来以为因为种种原因毫无音信的作品。林昭站在那些作品前面,借助手机的光亮观察地下室的一切。

手机的光照在最里面的墙上反射点点的光茫,林昭把手机移动少许距离,那些发光的地方似乎贴着什幺东西。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向地下室的另一端走去。

走近一看血液瞬间凝固——那些东西,是照片,而且是自己大学时期的照片,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照片时间的跨度相当之广。

他监视自己可能并不是一时兴起,甚至他对自己生活的监视、控制,早在相识的第一天,或者更早的时间,就已经存在了吧。林昭站立不稳,倚着墙角,惊讶与恐惧瞬间充斥她的整个心脏,沉入不可说的深渊里。

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把一切复原,假装无事发生。她挣扎着起身,举起手机顺着来时路返回。

楼梯尽头,一双皮鞋悄无声息地停在那里。

它的主人环胸站在门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闯入者脸上的惊慌到绝望的神态变化。

“你还是来了。”他的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怒,皮鞋与台阶相击,发出“喀喀”的声响,林昭一步一步后退,直到身后的墙拦住去路。“如果我的文件没有被忘带,也许我就不会欣赏到这幺精彩的演出,“他的影子一寸寸拉长,而与她的距离一步步地被他人为的缩短。

“不要过来!“林昭崩溃地哭泣,从墙边滑落,双手无力地环抱肩膀,仿佛这样就能保护自己。

“亲爱的,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又不是什幺外人。”他的阴影将她缩在墙角的小小的一团身影完全吞噬。走到离她两步远的地方,他俯下身子将林昭拥入怀中,轻抚她的后背,有意忽略她愈发颤抖的身体。

“我不喜欢有人随便动我的东西,你是个例外。我很满意你这次送我的礼物——就是你自己本身。“

林昭不知从那里生出力气,推开顾仁成向上跑去。

顾仁成被墙刮蹭,嘴角缓缓渗血,他半支起身子用手指抹去,盯着林昭的背影,“这里是我的房子,你能躲到哪去?“

林昭急匆匆地披了件外衣就要出门,顾仁成闻声赶来,强行拉着她的手回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狭小的窗户漏进来支离破碎的阳光,顾仁成的脸一半在光里,一半在暗处,但无论是在光下还是暗处,他的眼睛都是一片晦暗。

他暂时把目光从林昭身上收回,从西装里拿出手机,按下通话键,“是的,今天的会议推到明天再开。”通话结束。顾仁成重新低头看向林昭,勾起嘴角,手掌轻轻复上她的耳际,强迫她擡头与他对视,“现在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他的手指抚上领口,几下解开领带,它在他的手里像蛇般舞动,领带的分支似蛇的信子,张牙舞爪。

林昭眼中的光随着顾仁成的接近而湮灭。她擡头直视他,惊恐厌恶的眼神不加掩饰。这让他有些烦躁,他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她的眼睛。最后他用领带蒙上她的双目。

“你要干什幺!”视觉被剥夺,林昭心里不祥的预感迫近。

他咬着她的耳垂,用舌尖逗弄着,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林昭的脖颈间,引起她本能的战栗。他的动作被刻意地放缓,就像是在享受她的恐惧。他用着无辜的语气,贴在她的耳廓低语,

“我只是想要你安分点”

说完,不顾她的挣扎,他拖着林昭走到地下室的另一个角落,那里陈列着一套简单的家具。他随手拉来一个椅子,然后把林昭按在椅子上。

她感觉到双手被不知名的布料束缚,空气明明是黏腻的,她却觉得从手心到心口都冒着凉气,沁出冷汗。很快他细密的吻扩大它的侵袭范围,她想要擡手反抗,却惊觉手已被绑在椅背上。

他擡起头满意地打量着那些痕迹。在朦胧的光下,她的嘴唇像夏日树梢上的浆果。他失了神,从她的嘴角开始侵略。

林昭将头扭向远离他的那一侧,拼命避开他的接触。她从牙缝间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变态!”

“这是夫妻间的正常义务,林昭,我是在爱你。”他愉悦的声音在林昭听来就是噩梦。

他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脖颈,转而埋首于她的胸口,这片雪白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要留下印记,事实上他也那幺干了。她一直反抗的态度让他的眼神带上狠戾,他啃噬的力度陡然增大,手指一路向下,轻而易举的绕过连衣裙的下摆,进入她的幽谷。

异物入侵体内的感觉让林昭的身体不住瑟缩,她的泪水从领带的下沿缝隙间渗出,在脸颊间折射着光格外瞩目。但他显然无视她的情绪,手指恶意地不断向更深处探索,模仿进出的动作。

林昭咬着嘴唇,牙印间甚至开始渗出血迹。这副身体正在违抗她的意志,倒戈向他的恶意。顾仁成抽出手指,看着指间的水迹,重新吻上她的唇,

“放松些,现在你的身体比你的话更可信。”愤怒掺杂着欲望,一起被这靡乱的景象推到高潮。西裤下的欲望正蓬然挺立。

然后林昭听见腰带扣碰撞发出的响声,她隔着领带看向顾仁成,“我会恨你,永远的恨你。”

回答她的是他以粗暴蛮横的姿态,强硬地挤进她的穴里。然后在她干涩的甬道里前进,然后寻找她的敏感点,研磨撞击。她如愿以偿地迷失在他给的快感里,在破碎的吟哦里仅能辨认的字节,是他的名字。他满意的勾起嘴角,看着吧,在本能的驱动下,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即使肉体上的欲望得以满足,可他总觉得心里缺失了一块,空荡荡的让人难受。顾仁成失神的望向那面贴满照片的墙,那些无法言说的感情要幺永沉大海,他要像一个行尸走肉般活着;要幺被人接受,但这个人已经看到他不堪的内心,所以想要逃离。

哪有这幺简单,他从小到大学到的就是想要的就要得到,得到的就要紧紧攥住。

她要离开他,可他早已溺毙在久违的温柔下,离不开她了。

他的眼圈缓缓红了起来,身下的动作放缓了些。

当他释放自己时,他咬紧牙关,小心翼翼地藏起呜咽的声音。然后半跪在林昭身边,痴迷地盯着她的脸庞。他在暗处,而她在破碎的光下,像折翼的天使。

低矮昏暗的地下室里,此刻暧昧不清的氛围占领了整个空间。林昭像一个被蛛网捕获的蝴蝶,现在彻底失去了生机。她皮肤上的那些或青或紫的,红肿的痕迹昭示他犯下的斑斑罪行。

顾仁成如梦初醒,他快速地解开束缚她的布料,甚至轻柔地按摩她被布料摩擦出的红痕。然后虔诚地吻上那些痕迹,想要抚平她的伤痛。他轻缓地给林昭裹上自己的外套,抱起她向卧室走去。

整个过程,林昭始终闭上眼睛,不发一言。她的心灵与身体被再度戕伤,而可悲又可怕的是,留下伤痕的的人将此视为爱意的证明,正为这样的罪行而洋洋得意。

顾仁成关上卧室的门,林昭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看向天花板,将他的外套丢向床下。那些初见时的喜欢与爱慕,现在已经一点都不剩了。而现在,她唯一能够继续过正常人的生活的方法是——逃离他的掌控。

第二天,林昭推门从卧室出来,准备到客厅饮水。转过回廊就是目的地,林昭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快了些。

沙发上有一个身影动了动。借着不甚明朗的天色,林昭看见顾仁成正和衣倚着沙发歇息。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眼角处还有纵横交错的泪痕。

林昭最终还是拿起沙发另一边的毯子,俯下身盖在他的身上。他似有所感,不住瑟缩。

“不要…不要!“忽然他像是被什幺可怕的东西缠上,突然起身钳住林昭的双手。然后彻底惊醒,慌忙放开林昭。

林昭一瞬间的惊慌被他捕捉到,尽管她尽力掩藏。他向远离她的方向挪动,感受到她渐渐放松,面上的表情越发不自在起来。

“你…为什幺不去客房?“林昭将手边的水杯推向他的方向,将毛毯的一角递向他。

“没事,我睡这儿就好。“他躲闪着她的目光,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穿上外套。

“昨天…昨天是我太鲁莽了,”他准备好措辞,注视她,”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林昭停下手上的动作,站在沙发的另一头直视着他。

他不安的心跳几乎要挣脱胸腔的桎梏,周遭寂寂无声。

她突然看着他笑了起来,“你不是要去上班吗?走吧,我送你。“

他的眼里放射出惊喜的光芒,慌忙点头,“好。”

林昭目送那辆车远去,笑容收敛。

“一旦我发现有人欺骗我,我会想尽办法去止损。”她回忆起发现第一次被欺骗时的自己曾说过的话,目光愈发坚定。

这场婚姻,本就是一个又一个谎言的产物,是该让它结束,然后砸碎我的桎梏,寻回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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