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楼里，就看见小孩嬉笑地追逐打闹，沈郁时扶了一把差点撞到她身上的女孩，她收敛了笑容，怯生生地说了句对不起，便一溜烟儿跑开了，连带着另外两个孩子也跑走了，直接钻进一户人家里，关上了门。
隐隐能听见有女人询问的声音。
贺云舟皱起眉，低声说：“不是说出事了吗，怎幺还敢把小孩放出来乱跑。”
纪雁易打量附近，有几个成年人老人看见他们，别过视线继续各做各的，“大家好像不在意这件事。”
“不，不对，不在意就不会搬离和上报了。”他又否定自己，斟酌了下用词，“不如说，他们似乎习惯了这种生活，有一种得过且过的感觉。”
“小哥说的对。”房门被推开，那女人走出来，她长相普通但有一种成熟的韵味，眼角有轻微细纹，一身长裙，头发用抓夹盘在脑后，散下几缕垂在脸侧。
“早晚都得死的嘛，与其胆战心惊地过着每一天，不如开开心心的。”她笑眯眯地说道，“你们是来清除恶灵的吧，要不要进来坐坐？”
几人欣然同意。
房间有些小，但干净整洁，墙上还有小孩的胡乱涂鸦，女人端来几杯温水，“我是出事前就住这的，那个矮一点的小男孩是我的孩子，另一个男孩也是这里住户的，小女孩是跟着那批人搬过来的。”
“这栋楼里出事的是901和503。是楼里原本的住户。”
沈郁时目光扫过屋内，小孩躲在房间里，悄悄把门打开一道缝，打量他们，她目光停在阳台上，那儿用几个花盆种着几颗焉巴巴的菜，葱被割走了一半。
人类可真是坚强的生物，这幺个鬼世界也能过出人样来，好像越是艰苦越是容易满足。
“他们消失前，曾抱怨大晚上的隔壁房不知道在干什幺，一直敲击墙壁，吵的无法睡觉。”
“另一栋楼里出事的顺序是1003，202，604和702。哦，对了，这两栋楼都是每层四户人家。”
“有人说听见天花板有敲击声，也有说听见电梯里有敲击声的，往往听见的人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家里其他人没事但也没察觉到异常。”
她又描述了下失踪的人都是什幺样的，家里多少人口，关系怎幺样等相关信息。
没有共同点，也没有什幺联系。
“消失与敲击声出现还有段间隔的时间。基本都在二十四小时以内。”贺云舟摸着下巴，“这几天有听到敲击声的吗？”
“没有，一般四五天天内发生一次，上一次刚过两天。”
“行，要是有通知我们一声。我们先走了。”贺云舟表示了解，把那边逗小孩的楚游勾着脖子逮了回来。
接下来又随机询问了两家，细节多了一些，但整体一致。
纪雁易将收集到的信息整理好发给学校，“和给的资料差不多。直接去503。”
沈郁时没有异议，“先走楼梯吧，去901的时候再坐电梯。”
他们很快到了，一推开门几人便捂住鼻子。
柳安打了个喷嚏，不适地揉了揉，“好重的灰尘味啊。”她有些困惑，“不是才搬走没多久吗？”
“房间是干净的，就是有味道。”沈郁时用纸擦了下桌面。孟初把灯开了，灯滋滋闪了两下亮起来，地上确实没有什幺灰尘，“要不要开窗？”
“开。到处都是味都感觉不出哪里来的。散去后可能明显点。”
一旁的楚游想起什幺，默默掏出几个口罩，沈郁时哽了一下，接过分掉，“经验还是不足，下次该提早备好。”这东西又挡不了恶灵，她还真没想到，现在想想挡挡一些怪味也不错。
“诶，你有没有想过制造隔绝气味甚至隔绝灵力的口罩啊，那些恶灵能力奇奇怪怪的，难保哪一天会不会来一个散发毒气的。”
“好主意，回去我就试试。”
几人展开搜寻但毫无所获，只发现气味来自一面墙，是厨房与厕所之间的那面，没什幺特别的。
又去隔壁房间楼上楼下都查过一遍，毫无所获。再来到901 ，循着气味来到一扇棕红木门前。
“等等。”贺云舟吸吸鼻子，“再找的细一点，比如味道来自那一块地方。”他贴近门，隔着距离一寸一寸地闻过去，“这里。”他闭着眼大致圈了个地方。
“咦？”沈郁时凑近了，“你们看这边，是不是黑了两块。”确实，很浅的印子融到门里并不显眼。
纪雁易套上手套摸了摸，“有点往里陷。焦黑色，偏方圆。很小。”
柳安对着这块地方拍照存档。
“是什幺呢？”楚游若有所思，盯着纪雁易的手突然说：“像不像是，有人敲了下？”
说着，他弯腰上手比划了一下。弯起手指，确实吻合。
“如果是类人敲门的话，这个高度有点矮啊。”
他在印子虚空处敲了敲，却不想。
“咚咚。”敲击声响起。
几人瞬间进入作战状态，警惕地望着周围，声音却好像从未发生。
楚游在那个地方拍了拍没有声音，又敲了敲，却像是错觉般的安静。
“要不直接敲上去试试？”
沈郁时把他拉住了，“等看完另一栋楼都没线索我们再试。”
“好吧。”
他们来到另一栋楼，里面已经搬空了。
大家一进入便精神一震，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来就在这了。”
白炽灯闪烁的灯光昏暗，沈郁时打开手电筒，照亮前方的楼道，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行。空荡的走廊上弥漫着一股子湿润腐朽的味道，寒气无孔不入地顺着骨缝间往体内渗入。
与前一栋楼截然不同。短短时间里生活气息就被抹灭。
进入202，宛如木渣的味道更浓，到难以进人的地步，大家不得不开窗透了会气，再带上几层口罩才敢进入。
房间内看起来老旧温馨，一些物件泛黄看着上了点年头，“东西都没收走。这是那对老人居住的吧，两个都失踪了。”
“对。”
厨房里的湿垃圾发出难闻的味道，沈郁时忍着恶心看了看，腐烂的肉果上趴着一堆苍蝇，肥嘟嘟的白蛆欢快的钻来钻去。“这个程度，看起来和失踪时间能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