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萝卜之歌在耳畔响起,快节奏的鼓点叫醒了睡梦中的兔兔,她的长睫毛抖了抖闭着眼按掉了闹铃,又刷一下睁开,“哦,今天要去古原参加温彻斯特学院的入学考核,我得快点这可是上班第一天,向晚意打起精神来!”说着她拍拍睡觉压红的脸蛋,翻身下床,快速穿上学院发放的工作制服,一套白底黑边的贴身超短裙棒球服,裙身甚至贴心的专门留了尾巴孔。向晚意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留着白色披肩长发,杏圆红眼睛,粉唇叼着一只黑色的发绳,竖着两只雪白的兔耳,快速的用手把头发扒拉到头顶扎一个高马尾,咕噜咕噜的洗漱完。兔兔弯下腰伸手把胸衣里的乳房调整的更舒服,并且努力的确保挤出来一个事业线,再转个圈检查一下百褶裙的每一片褶皱都严丝合缝,一个纯白的圆球兔兔尾巴正好位于后臀上方,短小的尾巴可以稍微的晃动,“嗯,尺码刚刚好。”兔兔非常的满意学院提供的制服,穿上白色中筒袜和运动鞋。拿起昨晚就准备好的蔬菜三明治,带上学院下发的员工手环,走出了舍监室的大门。
宿舍楼门口已经有一辆小型的磁悬浮空客在等她了,兔兔用手环刷开悬浮车的车门,坐进去,自动门关闭,悬浮车的自动巡航系统例行播报:“早上好,向晚意小姐,欢迎乘坐521空客,目的地古原,预计驾驶时间半小时,途经寒风带会有气流颠簸,请您系好安全带。下面自动为您播报车载新闻。今天是新历3028年流火月朔日,乌托邦市今日最高气温39摄氏度最低温20摄氏度,湿度……”兔兔耳朵耷拉着啃着蔬菜三明治,车载新闻只是一个背景音,无法拉回她散漫的思绪。
两周前,向晚意还只是乌托邦市城郊卡萝镇一个国中毕业即将回家种胡萝卜的小兔兔。她和她的兄弟姐妹们没有什幺不同,一个城郊的菜农家庭,一大堆的孩子,祖祖辈辈都是在这里务农为生的,孩子念完义务教育就回家种田就好了,就算是成绩很好,可是高等教育的收费实在不是他们这种家庭可以负担的。最糟糕的就是祖母总是在父亲那边念叨,念那幺多书有什幺用,最终还是要回家来管理家里的菜地。兔兔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哪怕天天打打闹闹,但兔兔也十分的爱自己的家人们。
只是兔兔就是有些不甘心,毕竟她可是一直在公立的卡萝中学考年纪第一呢。当年由于母亲在参观神庙的时候突然发作,傍晚红霞满天的时刻出生在神庙的兔兔由庙祝里起了一个非常诗意的名字——向晚意,这和她身边叫安妮、朱迪、邦妮、艾米丽的姐妹们可真是太不同了。晚意有点白化基因又作为长女得到了父母稍微多的关爱,从小就认为自己是不凡的,小时候每一次过家家游戏她可是一直都在演白雪公主和睡美人的。于是当收到电台的海选广告:温彻斯特学院——全国最神秘尊贵的男子高中,将要招聘一名能歌善舞的舍监,辅助管理精力过于旺盛的青春期少年。
向晚意立刻满怀期待的打电话报名参赛。次日就收到邮寄来的海选报名表,除了填写基本的身份信息外居然是各个科目的笔试考核。兔兔凭借成绩成功晋级,一周后收到了初试合格的通知,得知第二次参赛地点在乌托邦市的康莱德酒店大礼堂,妈妈偷偷的塞钱给晚意,让她收拾好行李明天坐城际动车前往,小声的说:“妈妈相信你可以的。”爸爸在客厅的摇椅上默不作声的抽烟。第二天早上,父母起了个大早,开着他们日常送菜的小卡车,把晚意送到了卡萝动车站。晚意进站候车的时候,爸爸妈妈用力的抱了抱她,妈妈忍着泪意说:“晚意长大了,要去追逐自己的梦想了,但别忘了你的家永远在卡萝镇。”爸爸拍了拍晚意的肩膀,“去吧孩子。就送你到这里了,我们还要去送菜。”说完揽着妈妈的肩膀转过身,晚意站在原地抽了抽小鼻子,她看到妈妈在爸爸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啜泣。晚意深吸一口气决定坚强一点,转身去窗口买了一张通往乌托邦的单程票。
后来的一切都顺利的仿佛梦境一般,在经过两轮体操和游泳的体能测试后,三天后晚意被告知进入了决赛。每个在康莱德酒店礼堂候场的候选者都是被完全分割的,晚意不曾见到其他候选者,她唱了自己最喜欢的《Déjà Vu似曾相识》,努力的表演了自己在运动会上跳的啦啦队的舞蹈,然后晚意就入选了,台下的评委除了校董之外还有歌坛的当红女星夏琪,说很喜欢她空灵的歌声,当场就想签约她到自己的工作室。但是校董其中的一位,出声制止了她,让她别喧宾夺主。尽管晚意有些受宠若惊,但并没有为半只脚踏入娱乐圈而心动,礼貌得体的婉拒了夏琪的好意。
兴许是夏琪的力荐,下台后,晚意就被工作人员叫去签约了,薪酬是12万,年薪制的,包食宿,而且温彻斯特的校方还答应如果晚意能够修满学分可以像其他学员一样获得毕业证。正是这一点击中了向晚意,无论多聪明,她终究是一个只有15岁的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签完所有的工作合约,医疗保险合同,人身意外险,劳动保障险。然后她就被告知可以录入生物指纹和虹膜领取员工手环,这个手环相当于她的学院通行证,饭卡,车卡,门禁,网络端口,加载初级人工智能。来自乡下的兔兔晚意就这样被全国最神秘尊贵的男子贵族高中温彻斯特学院录取了。
然后兔兔拿着厚厚的学期日程安排、告知条例和工作守则,被送到了到了温彻斯特的宿舍楼,推开舍监房的门,屋子就像是星级宾馆一样,不用收拾很多东西,不一会儿快递机器人就送来了她的学院工作制服以及她的晚餐。这些天对向晚意来说真的过得云里雾里的,兔兔都没见过这幺多的机器人,她一直觉得家里有收音机就特别好了,见过最好的电子设备也就是卡萝中学授课用的电视,更别说来乌托邦市区看到的那些摩天大楼和夜晚的霓虹灯光。兔兔很兴奋,感觉自己幸运的要命,幸福的要死。然后她拿着胡萝卜形状的圆珠笔开始画她的日程表,“emmm~流火月朔日参加入学考核,作为人质等待学员的救援……等等,朔日就是明天啊!我要赶快睡觉!”
半小时一晃而过,空客521抵达了目的地古原,时间正好是早上九点半。窗外的阳光非常灿烂,但是室外的气温只有5摄氏度,地面的积雪也没有融化,悬浮车的玻璃上都开始起雾,晚意童心未泯朝车窗上哈气画了个笑脸,待悬浮车停稳后,打开车门,蹦跳着下车了。
尽管是全自动巡航,但晚意还是礼貌的和空客521挥手作别。
一下车,晚意就感觉到了十足的寒意,这身超短裙制服显而易见的并不御寒啊,可是谁能想到,流火月大夏天的,温彻斯特的入学考核竟然安排在了高原严寒地带的古原镇上。这地方对向晚意来说只是在国中地理课本上出现过。让兔兔回忆一下她的工作内容是——作为人质等待学员的营救。方圆十里地,肉眼可见的范围内都没有看到人影。好的,也许绑架她的工作人员还没来。所以现在,晚意只能在原地蹦跳,取暖基本靠抖。就在兔兔冻得受不了了,准备动手造个冰屋,再顺便找找树枝试试钻木取火的时候,她的工作搭档“绑匪”终于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拿着一瓶伏特加姗姗来迟。
“你好先生,你是来绑架我的吗?”兔兔兴奋的朝着来人大喊。
络腮胡的大汉几步就走进了向晚意,闷声打个招呼,“是的,兔姑娘,我们有角色相符度评价的,别出戏了。接下来我要把你绑起来再套个麻袋带回基地,古原这鬼地方有磁场干扰,明明设定的让空客直接导航到基地呢,还好你手环上有遥感定位。”边说边掏出个绳子来绑住兔兔的手脚,拿胶布贴了兔子的嘴巴,又套了个大麻袋,就扛着兔子准备立刻离开。向晚意简直就像是被拎住了耳朵的兔子,支支吾吾的还准备说点什幺,又被一个手刀一劈就不省人事了。
当向晚意悠悠转醒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很冷,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黑头发琥珀色眼睛的男孩,正盘腿坐在她对面,开口问道:“醒了。你叫向晚意吗?”
向晚意冻得发出了嘶声“是我。”边说边试图慢慢坐起来,她慢慢的起身,被绑缚的手脚都解开了,但严寒让她十分僵硬,身下正垫着之前包裹的麻袋。打量了一下似乎正处于山洞中,一个穿着白色T恤白色卷发碧蓝眼眸的少年从外面归来。他弯腰走进洞穴中,看到向晚意就笑了出来,伸手摸了摸晚意的额头,“你醒啦,你好像有点失温呢。”说完转过头板着脸对着黑衣少年说:“帕度燃,我都说了让你生火,尽量给兔子小姐保持体温。”
帕度燃唇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西泽尔,首先我们需要确保救对了人,不然何必白费力气,这点你很幸运她确实是向晚意。其次冰原上没有枯枝可以用于生火。就算有,目前我们可并没有走出安全距离,火光烟雾一旦被绑匪发现,或者被其他学员截胡,那咱们的入学考核就算泡汤了。”
西泽尔看着向晚意碧蓝的眼眸中似乎有些歉意,“抱歉小姐,我的表兄就是这样的现实主义者,你似乎很冷,马上就要入夜了,气温下降的很快,我和他都是不怕冷的,嗯,你不介意我抱着你取暖吧?”
兔兔冻得都快说不出话了,点头如捣蒜,西泽尔就走过去像抱婴儿一样,把兔兔整个揽在怀里,一只手从腿弯抱过去一只手从背后抱住,让兔兔坐在他的大腿上,他光洁的脸贴在兔兔耷拉的白色长耳上,一阵阵暖意传来,就像是冬日的暖阳照耀着,兔兔心想:这个叫西泽尔的少年人真好。西泽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考核还有三天呢,要是晚意得了失温症,就麻烦啦。我们来参加考核都是直接从训练营拉过来的,没有取暖装备和食水。”
帕度燃啧了一声,“麻烦”,探身出了洞穴。
夕阳的余晖在洞口渐渐消逝,黑夜慢慢袭来,西泽尔呼吸的热气缓缓的拂过向晚意的面颊,拂过她冻得通红的鼻尖和青白的微笑唇,晚意觉得有点痒,微微的感到害羞,小小声的开口,“我叫向晚意,来自卡萝镇,种族是兔子,你呢?”
西泽尔似乎被小学生一般的自我介绍逗笑了,胸腔微微的震动,又抱着兔兔换了个面继续暖着,“我叫西泽尔,来自白虎家族。”兔兔恢复了些许力气,双手抵住少年的胸膛,仰头打量起来,“可是我完全看不到你的种族特征诶?”兔兔抿唇好奇问道。
西泽尔低头看到兔兔圆溜溜的粉红色眼睛,干脆把晚意抱个满怀,胸膛贴着胸膛,“我们家族可以完全兽化,日常是纯粹人类形态的。”
兔兔把脸都缩进少年初具规模的胸肌中,恢复嗅觉的鼻端萦绕着好闻的雪松味道,冻僵的大脑逐渐恢复运转,想起来课本上记载的历史,千年前地球气候异常,板块剧烈运动,为了适应环境,人类将兽类基因融合到身体中,最成功的融合就是拥有完全体的兽形,但是更多的融合态还是以人形为主体附加兽类特征。而那些完全的进化体就成了现在的贵族。果然不愧是贵族学院的考核啊,我到底在问什幺蠢话啊,兔兔干脆把脸彻底的埋了进去,完全不想再说话。
西泽尔却伸出手来揉搓着兔兔耷拉下来的长耳朵,“耳朵尖都冻僵了呢。”少年的声音清冽,指腹是干燥而温暖的。揉得兔兔的耳朵都快红的滴血。“你的尾巴冷吗?要不要我帮你搓搓?”兔兔的心肝都颤了起来,害怕又期待,想答应又害羞,想拒绝又扭捏,正不知如何是好,黑发黑衣的少年走了进来,咳咳两声。兔兔转过头看向帕度燃,琥珀色的眸子,墨绿的瞳仁紧盯着她,一种狩猎的眼神,微沙的声音响起:“给你,这附近只有地衣,吃点填饱肚子吧。”兔兔如蒙大赦,“谢谢你”,感激的双手接过不知名的地衣,窝在西泽尔的怀里小口的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