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赵锦根本不记得第一次见到哥哥的场景了。
她是五岁才清楚知道,自己的大哥不是妈妈生的,是爸爸和他死去的前妻生的。
妈妈也有一个孩子,也是他的哥哥,只是现在不在妈妈身边。
因为被迫和孩子分离,白萍经常以泪洗面。
那个年代,和丈夫离婚不是小事。
白萍受不了丈夫的家暴和无止尽的猜测怀疑,离婚净身出户,把七岁的儿子留在丈夫身边。
丈夫不是好丈夫,自然也不是好爸爸。
对七岁的孩童非打即骂,兽性大发时,把孩子双手绑起来,吊在家里用鞭子抽他。
甚至脱下孩子的裤子,用钳子夹孩子的生殖器,看他痛苦哭喊妈妈。
这时候男人便会骂到,“野种,你以为你真是老子的种,你是那个贱女人在外面和别人苟合生的!”
后来他把孩子带到山上,骗到悬崖边,毫不留情地推下悬崖。
七岁的孩子哪里清楚人性的扭曲,只知道爸爸变成了魔鬼。
好在他被人救了,虽然满身是血,也没被老眼昏花的老爷爷当成死人。
他在陌生爷爷家醒来,眼前还是一片血红。
妈妈,你什幺时候来接我……
他在心里哭喊,向老天求助,要幺见到妈妈,要幺,不如死掉吧。
听人家说,死掉就没有任何感觉了,饿,渴,困,怕,都不会感觉到。
被折磨的日子过得很慢,度日如年是真真切切的。
直到他十岁,妈妈才和舅舅出现。妈妈抱着他哭到几乎晕厥,舅舅把恶魔男人狠狠揍了一顿,带他离开了地狱。
他被送到外公家,妈妈说先在外公家念书,等妈妈安排好了就把他接到身边。
第二次妈妈去看他时,带着一个粉嫩嫩、娇滴滴的小丫头。
妈妈说,“这是你妹妹,你也是哥哥了。”又转头捏捏小丫头的肉脸,“小锦,叫哥哥。”
“哥哥!”脆生生的声音惹得周围的大人都笑起来。
原来,这是妈妈再婚生的孩子。
他在地狱受尽折磨,妈妈,又生了一个妹妹?
他暗自观察了一下,几个舅母都对这个妹妹很宠溺的样子,或者说是捧着。
再看妈妈和小丫头的穿着,不像是普通农村人的样子。
他在外公家过了三年,这三年不算幸福,可也很自在。外公是个慈祥爱笑的老头儿,对他也很好。
上学晚,十三岁是青少年了,同龄孩子大部分都上了初中,他才升四年级。
四年级是被接到妈妈身边,到了赵家那边上的。
过了三年,小丫头长大了一些,很聪明,很会看脸色。
她窝在赵国志怀里,父女俩亲昵地说着话。
远远看见妈妈和哥哥回来了,开心得挣脱下地,冲到他跟前,抱着他的腰腻歪到,“哥哥,我想你哟。”
小孩子的话他是不会信的,何况,赵志国并没给他好脸色,只是冷哼一声。
白萍面色讪讪,“扬扬,叫爸爸。”
爸爸?
哪个爸爸?
那个该死的恶魔?
还是这个妈妈的再婚男人?
“爸爸……”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赵志国没回他,只是吩咐白萍,“该做饭了。”
晚饭时他见到了赵志国的大儿子,赵勇,他比自己还大八九岁,而一向喜欢撒娇的赵锦,却也对这个大哥不感冒的样子。
后来赵扬才知道,因为妈妈总在背地里告诉她,“小锦,哥哥才是你的亲哥哥,大哥和你不亲。”
这些话白萍没“外人”在的时候总要念上一遍。
父母的卧室在正屋右间的房间,赵勇的卧室单独在东厢房,赵扬被安排在正屋中间的二楼。
楼是木质的,完全不隔音。
到赵家的第三天晚上,赵扬就听到楼下咯吱咯吱的声音,赵扬心里又是愤怒又是火热。
他们在做那种事,他知道。
他到家里一年后,白萍又生下一个男孩。
赵锦对这个小婴儿喜欢到了可以不吃不喝地看着的地步。
她捧着小婴儿的脸,轻轻亲一口,又用额头去贴贴小婴儿的额头,睡觉也要守在小婴儿旁边。
这才是真正的血亲吧。
可是,这个受尽宠爱的小婴儿没几个月就夭折了。白萍伤心得大病了一场,赵锦也恍惚了很久。
家里已经有三个孩子,没了一个大人也能恢复如初继续过日子。
有一次深夜,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响起来,赵扬正用力捏着自己硬起来的肉棒,突然听见还没和父母分床的赵锦喊妈妈。
火热朝天的两人没有停下,只有白萍低哄她乖乖睡觉的一句话。
她肯定听见了。
她听见了。
六岁的赵锦,睡到半夜忽然莫名其妙醒了过来,黑暗中,发现身下的席梦思大床在摇晃,还有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有爸妈压抑的喘息声。
她知道这是什幺声音,之前大哥在东厢房里放录像带她看过,那是男人和女人不穿衣服身体叠在一起会发出的声音。
她本来想打断,可是妈妈明显不悦,她只能假装睡着,在旁边听着。
那次之后,白萍知道孩子大了,要分床睡。
赵锦怕黑,死活不愿意。于是赵志国在他们大床边放了小床,先从床,再到距离。
果然,赵锦上了一年级,就提出要自己睡楼上,并且要有自己的帐子。
除了成年的赵勇,赵锦和赵扬的床隔得很近,晚上翻身都能听到被子摩擦的声音。
赵锦睡着后就睡得很沉,可赵扬一听到父母同房的声音就会醒来。
似乎因为赵锦不在,他们动静都比从前大,除了床发出的声音,还有肉体相撞的啪啪声。
他恨离不开男人的妈妈,恨把妈妈压在身下的赵志国,恨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自己的赵勇,甚至也恨总粘着自己的赵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