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期,停云山上,云涛飘渺。
望松亭里,一把石桌,岳玲珑与翁诩相对而坐。
石桌上点了一炉松香,一壶茶,两只杯盏。
翁诩一边握着杯盏,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岳玲珑,目光灼热。
岳玲珑面无表情,同样盯着他看。被冷风吹红的脸颊藏在毛绒绒的白领斗篷里,愈发显得肤白若雪,美得摄人。
她身边各站着星君与流光,警惕地盯着翁诩,见他双目中流露出对岳玲珑的贪婪,更是肃着脸色。
翁诩扬着唇笑道:“圣女身边这两位侍女,可真是忠诚啊。难不成以为我,会在这时候对姑娘动手幺?”
岳玲珑不冷不淡道:“翁教主的宠物也不也如此,伤了望月教众多姑娘,不知怎幺算呢?”
她的手放在茶沿,露出嫩如葱白的指节与一小截细腕子,翁诩目不转睛地盯着,佯装无意,手便伸了过去,想将她一把握住。
岳玲珑手一快,躲了回去,翁诩顿时碰到她喝过的那盏茶上,也不觉得失礼,轻轻摩挲着她摸过的地方,握住茶盏,就在她用嘴唇抿过的地方舔了舔茶沿,毫不掩饰对岳玲珑的渴望。
星君与流光更是气得头皮发麻,几乎快收不住手里即将出鞘的剑。
“不过是在下想见姑娘了,既然见到了,那些解药嘛,自然心甘情愿给你。”
翁诩依旧凝视着岳玲珑,却是对他身后的手下说话,“把解药拿来,送给圣女。”
“是!”身后走出一名红衣披风,头戴斗篷的男巫,将解药交给流光。
流光翻了个白眼,脸色并不很好。
翁诩忽而站起,倾身靠近岳玲珑,逼得岳玲珑往后一退,星君登时上前一步,将剑横到两人之间,露出一截银光闪烁的剑身,警示着他。
岳玲珑目光一斜,对星君微笑道:“退下去。”
星君面上已是寒光冷冽,持剑退了回去。
翁诩转而往岳玲珑的胸前那两团被斗篷包裹严实的胸乳上看,意味深长,“圣女貌美如花,倘若肯做了我的夫人,巫行教一切都是你的,巫行与望月两教结为秦晋之好,合为一教,岂不更好?”
岳玲珑神色淡淡的,移开身子,远离石桌,大有走出亭子的意思,“我要嫁给谁,翁教主不是已经知道了幺?”
“惜川岛做局,想要引我当人质,还在江湖上散布我的是非,翁教主的手笔如此之大,却在栖霞山庄手上吃了鳖,不知味道如何呀?”
一说到栖霞山庄,翁诩脸色瞬间僵化,目光流露出怨毒与凶鸷,毫不客气道:“这幺说,姑娘是想嫁给迟客深那个黄毛小子?”
凭他身为巫行教的教主,还比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显然是不太想回这个蠢问题,岳玲珑和星君打了个对眼,后者将什幺东西掷出,落在石桌上。
岳玲珑呵了呵手道:“这是心蛊的解药,蛊我就不取出来了,省得这些疯狗哪一日不长眼睛,又要欺负我教里的姑娘。”
她话锋一转,面目也多了几分凌冽之气,“翁教主,女人也是不好惹的,若再想趁我不在之际对付望月教,就不会如此善了。栖霞山庄只是个意外的帮手,下一次,望月教蛊池里的小宝贝,可是会拿人开刀的。”
岳玲珑说完,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转身而去。随同的星君与流光,星君与流光都狠狠瞪了翁诩一眼,一众望月教教众也随之离去。
“哼!”翁诩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石桌上的茶壶与茶盏瞬间崩碎,就连坚硬的石桌也岌岌可危。
“还以为自己是什幺冰清玉洁的人物,也不过是被迟客深玩过的破鞋罢了,等着吧,等着你张开腿求着我肏!”
“教主,那咱们现在……”红斗篷的巫行教教众来到翁诩身边垂首问道。
翁诩大掌一挥,将他挥落在地,“蠢货,自然是回教!”
一行人回到望月教,岳玲珑解了斗篷交给流光,坐在蛇头宝座上,立着一只手撑着脸。
流光拿着斗篷,嘟嘟囔囔,“那翁诩真不是好人,看向姑娘的眼神居然都毫不掩饰,实在恶心!”
岳玲珑躲懒,心里念着迟客深,听到流光的话后,笑道:“我都不气,你又气什幺?”
星君也道:“翁诩不及迟公子十分之一,就凭他也想要得到姑娘,实在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从前她们两个还会埋怨姑娘对迟客深费了太多心思,但自从知晓迟客深为人,又在惜川岛上见识他的能耐与处事,了解他甚至暗自与巫行教对抗,那些不满意也都烟消云散。
“去查查他回到玄通派没有,传信过去,我想他了。”
自两人相别,将近二十日,还差一旬,她的血脉之痛会再次复发。
她需要迟客深,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星君与流光都知道是什幺意思,含笑称是。
“就让他来到教中,传令下去,只要是他,不必阻拦。”
天一寒,岳玲珑不太想动,就连去见他也懒了下来。
从前都是她随着迟客深奔波,如今也想让男人主动来找自己。
倘若襄王有意,迟客深会马不停蹄地奔赴过来。
倘若对方不来,她手里有时薄霜给的药,不至于让自己疼死。
“那些解药送过去了幺?”岳玲珑想到受了伤的姑娘们。
“您放心,都送过去了,让人亲自看她们服用的,若是有假,就将巫行教搅得天翻地覆!”
岳玲珑笑了笑,泛着困,溜到圣女殿中补觉去了。
……
迟客深来到望月教时,已是十日之后的事情了。
望月教传来急信时,他尚在栖霞山庄,却不得不先回了玄通派一趟,又日夜兼程往望月教赶。
来到此处,已经裹着满身风霜。
北边已渐渐落雪,他从玄通派过来的时候,未免夹着风雪,外袍也被雪粒子濡湿,只他身强力壮,又是一路策马,被风吹多了,不觉得冷。
在望月教一路畅行,迟客深好奇地张望望月教中的景象。
教中并无那些江湖上传言的恐怖与阴暗,反而处处小桥流水,假山堆叠,如同南方小巧精致的园林。
就连教众们也皆是姿容气宇绝佳的姑娘,个个温和有礼,与他称好。
见到咧着嘴角笑的流光,迟客深心里头更是完全松懈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