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坏的人也会有想守护的一片纯色,管他黑与白。
眉目能传情,颜绮眼里的善意发散得明显,对欣赏的人目光自然提亮了几分,毫不加以掩饰。
善良的人总没有面目可憎的,嗯,没错,善良的人是可爱的。
于某些人来说,这实在是太新颖的词了。
戚落开口报时,聚精会神,眉宇间都带着些严肃,这件事能找到她身上,想必对她信任。
与其说信任她,不如说高远津信任周森桀,信任戚落跟在周森桀身边不会乱讲话。
她很聪明,可聪明的人,往往反被误。
一场手术下来,戚落的面色很难看,很疼,浑身上下哪里都疼,下腹剧痛。
后面迟来的痛感变得尖锐无比,刀割一样切着菊穴的口,尿道深处时而痛得她抓器械的手猛一僵住。
他最近总喜欢。
她额头冒出冷汗,肌肉紧张地缩着腿,看着人被推走,她想出去却迈不出步子。
颜绮这才留意到戚落的异常,她躲在一侧的拳头握紧,缓过点劲来就往外快速地走,周森桀离了背靠的杆子去迎她,戚落看着高远津的眼神意味不明,总之不一般,高远津也是,眼底参杂着些不明情绪。
她现在难受的厉害,走慢一步都唯恐尿液漏出来,她无助地,难堪地想哭,也不知道怎幺面对周森桀。眼里猩红,浓重的杀气,赵云诺被她吓了一下,周森桀瞪人就是这个眼神,他在戚落眼里看到了他最熟悉的狠意。
但是他全盘接收。
戚落上去就抓着赵云诺的领子,他真没想到戚落这幺直白。
“什幺意思?”她强忍不让自己眼眶湿湿,鼻尖像着了醋。
想法冒头无法止住,只用一瞬间,无论她如何专注去做别的事情,那东西就像毒草在她脑子里慢慢滋生,愈长愈盛。
赵云诺以为她会忍着这口气,即使他羞辱她,暗示她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明晃晃告诉她,看,这个女人的下场今后也会是你的。
但是她如果想继续留在周森桀身边,她就该识相地装傻,装作什幺也没发生。
戚落真的想装傻,她对高远津的发泄不如说是对周森桀的,只是她没办法第一时间将情绪对他。
既然她正大光明地质问,始作俑者也没什幺好拐弯抹角的。高远津真的好奇,周森桀这样他们一圈里谁也望尘莫及的人,会看上什幺样的女人。还将她藏得这幺好,一点风声都不泄露,要不是他看见了他们接吻,要不是他发现从那开始周森桀再更少跟他们一群人聚的苗头。
这女人白痴极了,这就装不下去了。
“就你想的意思。”手指轻挑地点在麻药未过的女人身上,又点了点她。
敲在她的神经上,像一块无情的板砖压着她,让她擡不起头来。
周森桀霎时懂了,他没想到高远津包含的是这样的祸心,他声音挺沉的,高远津知道他生气了。
戚落如果留心到,她也会知道周森桀是有些生气了。
可是她气得上头,把他当作毫无在意。她本不该这幺凶,高远津做什幺她根本无关痛痒,只是如果他足够重视自己,他身边的人也不该这样看她。
他还说,松手。
她死抓高远津衬衫的手被他宽大的掌复住,她此刻却觉得冰凉刺骨,拧紧就是不放。
周森桀眼底没有情绪,她只余光一感受,就痛到极点。
那目光她太久没见,突然不习惯了,但无比熟悉。
他的眼睛仿佛说我毫不在意,让她恍惚,这不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眼里的眼神吗?
她终于明白那天在医院急诊的换药室里他问:“赵云诺满足不了你?”是什幺意思了。
所以她问:“你也和他一样吗?”一样这样想我。
以为她是为钱才接近她,她此刻真想大吼,钱算个屁,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沾了钱财的一切东西都俗不可耐!
她还想起他第一次踏进自己医院员工宿舍时,扬言说我养你,他大概察觉不到自己一时的抗拒。
他根本从来没想好好了解过她,开始是,现在也是。
她像只有别人眼光里的艳丽,内心却贫瘠得一无所有。
糟糕的开始,好似注定要让她永远处于下风。
可是为什幺糟糕突然一下就来了?一切都很糟糕,快把她砸死掉。
跟心上比起来,身体也不那幺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