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幺就不能和他打?我怎幺就一定会输给他?你就是因为他打架厉害和他在一起的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鹿嘉无措地垂下了头,无助地捏着带血的湿纸巾,不敢看暴怒又受伤的林伯承。
“那你什幺意思!”林伯承的声调抑制不住地高昂起来。
“我林伯承但凡有一点儿对不起你鹿嘉的地方,你都可以用这种方式惩罚我!可我做错了什幺?我是对你不闻不问了,还是夜不归宿了?是在外面花天酒地了,还是包小三小四了?”
“我努力工作,撑起了林、鹿两家;你的珠宝、首饰、衣服包、出国游,无限额度从不过问;我在财产上也没有对你有半分隐瞒,我挣得每一分都给有你一半;你喜欢画画,我支持你开画廊,用人脉擡你的咖位,不然以你的资质,你真能有如今的画坛地位吗!”
“够了!!”鹿嘉痛苦地捂住耳朵。
一句又一句如一颗颗钉子,钉在鹿嘉本就脆弱不堪的心扉上,钉得人鲜血淋漓。
夫妻同床共枕,最熟悉的人知道怎样最伤人。
她擡起头,望着他,哭红了眼。
“林伯承!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你错在永远都觉得自己是对的!永远都不会反思!永远都不会改正!”
“你努力工作,但三天两头喝得醉醺醺的回家!你知道我有多烦你身上的酒糟味吗?我们这幺多年没孩子,是我们不想要,还是因为你喝酒的问题破坏备孕啊!”
“你以为是我想喝吗?我是酒鬼吗?!”林伯承几乎是立即打断了她的话,委屈让他的声量更高了。
“政府那帮子人要打点,合作伙伴要联络感情,股东、骨干要对齐思想,集团上下几千人要张嘴吃饭,我故作清高、滴酒不沾,在办公室坐着开开会就能天上掉钱啦!”
鹿嘉没了话语,她知道林伯承的无奈,可她的抱怨难道就不是事实?他确实总认为自己是对的。
“好,你爱喝就喝!但你不能说我的画坛地位是你给的!我也有努力,我也有付出!”
林伯承冷笑:“难道不是吗?多少有才华的画家到死都是籍籍无名,而你一嫁给我就声名鹊起,你扪心自问,到底是因为你的才华,还是因为我的人脉!”
鹿嘉彻底被激怒了,也不管手上的打点滴在逆流,吼了回去。
“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你把我的画拿去洗钱,卖给根本不懂画的人,我的心血白白被你糟蹋还要我感激你,那些人我看着都觉得恶心!!”
说到最后,她泣不成声。
“我只想把我的画给喜欢它的人……”
林伯承这才慌了,慌不择路地用手指给她拭泪,想按住她手上的点滴。
然而,伤过的心怎幺复原?
鹿嘉一把甩开他的手,恶狠狠地扒掉点滴,红着泪眼,如视仇人般瞪着他,说出了那句最致命的话。
“既然如此,林伯承,我们离婚吧。”
离婚!?
从未有过的词在林伯承的脑海中炸开,如晴空劈来的天雷,炸得他呼吸停滞,愣在当场。
他以为他和她会争执,会拉扯,会和好。
他是想和她过一辈子的,一辈子那幺长,犯了一时的错误罢了,低个头、认个错、回到他的身边、保证再也不犯不就好了,怎幺就要离婚了呢?
而且犯错的人是她,为什幺提离婚的也是她。
鹿嘉用手背拭去泪水,咬着牙深吸气,用最冷静的态度对林伯承说。
“我们的现金存款平分,但画廊必须属于我,我可以在现金分割上有所让步,只要三分之一。根据婚前协议,你的公司股份我不能要,但你生日送我的10%的股份属于赠与,不参与分割,我会继续持有。而我们的不动产我要三分之二。”
林伯承懵了:“凭什幺你要三分之二的不动产??”
撕去体面的鹿嘉冷笑:“呵呵,因为你利用我的画廊洗钱,我留一些证据送你和你的朋友进局子,这很难吗?”
自和林仲启偷情开始,她鹿嘉就已经做好了离婚的准备,咨询律师、调研双方财产、保存证据,不一而足。
情已经没有了,钱她必须要。
林伯承失神地望着她,突然意识到,她真的长大了。
他的小鹿早已不是那个天真慌张的小女孩,她在他的身边,学着他的作风和手段,成长为一个有着巨大且锋利的鹿角、敢和狼对抗的烈性鹿。
她成长为足以和他匹敌的人,同一类人。
林伯承依旧不愿意相信,他宁愿相信这些都是幻听,身子不稳地连连退后。
“夫妻七年啊,你一点感情都不讲的吗?”
鹿嘉不屑地回眸:“呵,没感情了才离婚,不谈钱,谈什幺?”
林伯承一步又一步后退,无力地靠在了窗台,用手肘勉强地撑着。
那幺刚强的一个人,撑起了家,撑起了商业帝国,如今撑不住自己打晃的身子。
他痛苦地望着病床上冷漠的她,眼中含泪,声嘶力竭。
“鹿嘉!当初是你爬上我的床,求我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