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尧长云的话,佑一只是擡了擡眼皮,瞳孔里倒映出男人的神色,仿佛昨晚的一夜春宵,是允许他进一步侵略的信号。
她又合上眼睑。老师多年前的话在脑海里响起来。
——‘论强悍程度,哨兵毫无疑问能够撕碎任何有机生物,我们在与他们相处时,要时刻谨记界限。一旦打破,只有两种结果。’
佑一擡起眼睛,看向那双深邃的海色。嘴唇轻启,耳边,青年刚别上的黄色叠瓣,随着面颊的牵动而微微摇晃。
“要让我陪你去,可以。”
尧长云的笑容还没有展开,纤细手掌就摸上了他的面容。他的手还未复上她的,女人的话就继续接上。
“订婚邀请都发出去了,我不去肯定不行。”
青年的笑意僵住。
佑一看着他的神色,心情竟然奇妙的舒服不少。她终于展开轻松的笑,尧长云感受着她柔柔的抚摸,却觉得心下愈发惴惴。
她不会喜欢别人自作主张,自己才压下了消息,一定是那几个等不及的老匹夫干的。墨发垂坠,丝毫看不出打的什幺算盘,青年注视着心上人的接触,心里却已经将那群老东西收拾了十遍八遍。
如果仇佑一仍如当年,此刻应该都被吓得堵上耳朵了,但她此刻只是凝视着青年隐约的不安。对朗泉的担忧压过了对他的防备,她做不到的,总有人做得到。甚至,能做得更长远。
家族强盛,人脉广泛,行事隐晦。任何一项都能让向导们惦记上。
他不是只想把自己献给她吗?
——‘强化的精神曾被认为远不及强化的体格危险,没人看见的时候,导致了无数不可挽回的后果。’
青年尚未想出解释的话,清甜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做什幺我管不了,但如果你想我做什幺,就要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能坐在这里的同学,都有所体会,我们的能力从来就不仅是所谓的疏导和安抚。’
“我现在不太生气,你不用担心。”
——‘所以要和哨兵保持界限,因为这两种后果,其实都是向导动摇意志的产物。’
“但是现在,你需要向我证明,你的价值。”
——‘一旦动摇,只有两种结局。自主毁灭,或者被完全控制。’
“我要,一个地方的掌控权。”
柔和的向导终于提出自己的要求,开诚布公,将拥有她的第一个条件放于他的眼前。
青年的手掌终于敢托住她的手指,墨发流动,他虔诚地吻上她的指节。
“如你所愿。”
——‘被掌控的,只会是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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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倪今天又在和随既吵架。
几个学生在周围看着老师的张牙舞爪,担忧的却是远在天边的仇佑一。
“随上校能这幺肯定,多半是佑一姐要去。”
“但那可是恒远星哎,只有精神力强大的向导作背书,哨兵才能全须全尾的……”
“上校自己都还没好…”
房间那头的一声怒吼打断几人的忧虑:“我必须去!”
“谁能确保她的安危!那个新兵乳臭未干,只有亲自去我才安心。”
慈倪气得胸口起伏,几乎要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不过是最近好了一点!本来你狂化的频率已经在增加了,而且她也不一定要去恒远星,或许她只是要这些东西给她的新情人呢!你现在就冲去,就是不要命!”
随身空间已经打开,随既这时候又不说话了,直接伸手向旁边的几个学生要东西。
小海豹胆子大一点,看了看一边的老师,从空间袋里捞出几支试剂,小心翼翼放进他的手里。
慈倪转过头看着学生们陆续送上了清单上的东西,而老友执拗地收下这些装备,房间里一下沉默不少。
她还想再骂一句,随既已经合拢了满满的联邦管制药品,看向慈倪。而他背后的学生们竟然也都是这样的眼神,仿佛是一种默契。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她一定会去。因为她说了,那是她的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