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眼疾

《求道于盲》作者:贝婆

月寻一整晚睡的舒服,再醒来时已将近午时。脑子没有反应过来,一时没有弄清自己身处何地。

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猛地清醒过来,想起昨夜的荒淫。

“殿下…”

月寻试探的轻呼一声,殿外只传来一声清脆女声:“姑娘,殿中只有奴婢。”

宫女走进殿中,行一礼:“姑娘晨好,太子殿下安排奴婢为姑娘梳妆。”

“好。”月寻随着她的指引坐到梳妆台前,询问道:“殿下在何处?”

“应是在书房吧。”宫女一边为她打扮,一边回答。

“你可知怎幺走?一会儿引我过去吧。”

“是。”

过几刻钟,月寻打扮好,便跟着宫女一路弯弯绕绕前往书房。两人进入的方向是书房首位的侧门。

凌云渊正在和朝臣议事,边上突然出现两道丽影,下方的所有人都转过目光去看。

只见宫女弯着腰搀扶一名貌美少女,少女用浅粉色丝带蒙着眼睛,面容娇嫩,红唇皓齿,着一身藕粉色杏花拖地罗裙。

宫女刚被安排过来,也不知东宫戒律,竟就这样带着少女闯入书房禁地。

意识到犯了大错的宫女立刻跪地求饶:“太子殿下…奴婢知错了…都是姑娘非要奴婢带她来的…殿下饶命啊…”

凌云渊最不喜有人大呼小叫,冷声对着边上的小太监喝斥:“还不赶紧把人拖下去。”

太子发怒,下方的所有人都不敢再看,俱低下头去。小太监也是马上将宫女带了下去。

月寻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满脸惊慌。凌云渊擡眼盯着她,周身气压冷凝,书房内一时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凌云渊才再次开口:“取屏风来。”

凌云渊起身牵着月寻坐到自己身边,小声训斥:“孤念你目盲,不用再回殿中独坐。这次饶你,以后该知道规矩。”

月寻手心冒汗,紧张的点点头:“月寻绝不胡乱言语。”

两人的前方已经被屏风遮挡,隔离众人视线。朝臣们悄悄互相交流一下眼神,便当做无事发生。

凌云渊不再理会她,继续隔屏商讨事务。月寻坐在他身边,大气不敢喘。两手绞着手指,轻咬嘴唇,安安静静低着头。

凌云渊谈完事务已是一个时辰之后,大臣们行一礼便都退了出去。

书房内只余两人。凌云渊转头去看身边的少女。月寻听得有些无趣,此时低着头,身子歪歪斜斜,似乎又要入睡。

凌云渊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

“你可知自己闯了什幺祸?”

月寻猛然惊醒,眨眨眼睛,轻声道:“月寻…知错了…”

少女一脸无辜的表情,凌云渊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松开她的下巴,转而牵起纤细柔夷,带着她返回正殿。

两人在矮桌前坐下,月寻正了正身子,有些犹豫:“殿下,让月寻留在宫中之人,真的不是你吗?”

“孤已经回答过你。”凌云渊沏两盏茶,目光始终低垂。

月寻还想继续询问,此时一个小太监领着一位老者走进殿中。

“殿下,这位便是葛神医。”

“老朽参见殿下。”

凌云渊擡眼看他,老者穿的朴素,一身素布麻衣,头发凌乱的束起,手中还柱一根拐杖。

“平身。”凌云渊挥挥手让小太监退下,对着老者道:“葛神医愿意下山,荣幸之至。”

凌云渊转头把目光递给月寻,继续说道:“这位是…这位姑娘,眼疾已有十余年,还请葛神医瞧瞧。”

凌云渊言语客气,月寻疑惑的把头转向他:“殿下?这是…?”

“葛神医专攻眼疾,已隐退数余年,孤前日才刚刚将他请下来。”凌云渊一边说,一边伸手去将月寻眼前的丝带解下:“你的眼睛让他瞧一瞧,说不定能重获光明。”

月寻惊讶的点点头:“殿下费心了…”

然后将手腕搭在桌上,葛神医上前来盖一方丝绢,道一声“失礼”,便开始为她把脉。

把完一只手,又换另一只,始终神色凝重。殿内谁也不说话,只看着老者面上神情。

他又凑近,仔细检查月寻的眼睛。

月寻睁大眼睛,眶内眼球干净澄澈,黑色眼珠明亮水润,中间的瞳孔却是无一点聚焦,倒映着老神医的面孔。

他坐下身去,凝视月寻片刻,问道:“听闻姑娘是幼时伤了脑袋,可还记得是何处?”

月寻擡起左手,按住太阳穴后上方两指远的位置:“大约是此处,也许还有疤痕。”

老者擡头去看,将她的发丝稍稍推开,仔细观察。然后又坐在桌边再次给月寻把脉,思考片刻。

“此处许是伤到了脑内经络,寻常药物无法治疗,需其他手段。”

凌云渊想了想,询问道:“可否能治好?”

“殿下可知针灸之术?此法搭配明目草药,尚能一试,但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葛神医老实交代。

凌云渊思考片刻,转头看向月寻:“月寻,针灸之术需用银针扎入体内,害怕吗?”

月寻沉默几秒,微微点头:“害怕…可若能治好眼疾,倒也能忍耐…”

凌云渊点点头:“葛神医,何时可以开始?”

“老朽随身带了针包,姑娘若是愿意,现在便能施针。”

两人皆看向月寻,月寻犹豫片刻,语气坚定:“好,麻烦葛神医。”

老者立时从怀里取出针包:“请姑娘松下发髻,你的眼疾需在头部施针。”

凌云渊听后便起身来到月寻身后,亲自为她卸下发簪,松散头发。

片刻之后,老者便准备妥当,开始为她针灸。银针入脑,阵阵轻微刺痛袭来,月寻痛苦的闭紧双眼。

“殿下…月寻疼…”

凌云渊凝视她一会儿,伸手覆在月寻手背上,月寻双手反将他的胳膊紧紧抓住,勒的皮肤微微泛白。

头脑脖颈上下被刺入几十针,月寻难耐的忍受。直到日落时分才被老者一一取出。

月寻满头大汗,取完银针便脱力倒在凌云渊怀中:“殿下,月寻不想治了…”

“太子殿下,此法应坚持每月不下四次,方能见效。老朽再为姑娘开一副明目药方,需每日两次饮下。”

老者说着就去边上的桌子书写药方。

凌云渊袖口擦擦月寻额头的汗,轻声安慰:“此法虽有些痛苦,好在每月只需四次。”

月寻拉着凌云渊的衣襟,问道:“殿下会一直陪着月寻吗?”

凌云渊垂眸看她,喉头微动:“孤事务繁多…”

话未说完,月寻拉着衣襟的手紧了紧:“殿下不陪着月寻,月寻便不治了。”

“胡闹。”凌云渊嗔怒,看了看老者,继续说道:“待葛神医写完药方,孤便遣人送你回去。”

“殿下好生绝情…”月寻放下手,将脸和半个身子都靠在凌云渊身上。

两人等待片刻,老者便拿着药方过来,凌云渊伸手接过,老者收拾好东西弯腰告退。

凌云渊扶起月寻,又命人重新来给月寻梳理发髻,自己则是转身准备离开。

月寻抓住他的衣袖:“殿下再陪陪月寻。”

“孤今日已经陪你许久。”

凌云渊回看她一眼,抽出衣袖,头也不回的离开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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