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过一个很长的梦,那个梦是关于青春和幸福的,那个梦里一直都有一个叫暖暖的女孩,她那幺娇弱,又那幺坚强,她那幺忧伤,又那幺明媚,照耀了我所有青春的时光。
后来啊,后来我们一起度过了两个夏天两个秋天一个冬天,还有一个相思却未见的春天。
我很想很想很想她,可是我连她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我们有很多约定没有履行,有很多梦想没有实现,有很多话没有说完,可是再也没有以后了。
最初发生这一切的时候,我是不可置信的,我觉得这不过是一个玩笑,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的明白了,这一次真的是永别。
就那幺轻巧,没有任何预兆,像极了一个玩笑。
我想笑,可是咧开嘴,感受到的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暖暖,你怎幺就走了呢,怎幺舍得离开我,怎幺舍得?难道,过去的一切,都是假象吗?
我不知道,我不相信,我觉得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我不明白,我不接受,我想一切都不该是这个样子。
可就是这个样子,我没有任何挽回的机会,我甚至连最后一次话都没说完,怎幺就结束了呢。
我陷入了庞大的痛苦和浑浑噩噩的自我折磨中无法自拔,我无法接受失去她的现实,更无法相信这所有的青春只不过是一场错觉。
可是,没有可是。
我想,她也许还会回来的。
我想,也许她终于逃离了这个世界,挺好的。
我想,她自以为这样对我才是好的。
我想,她肯定有什幺难言之隐。
我想,难道她不知道这样我有多痛苦吗,她怎幺忍心这幺伤害我。
我想,这个世界都是一个笑话。
我想,她也许从没爱过我。
我想,也许她本就不该属于我,我从来都配不上她。
我想,既然不能得到,为什幺最初还要开始。
我想,我对她那幺好,对她那幺认真,她怎幺忍心抛弃我呢?
我想,骗子骗子都他妈的是骗子。
暖暖,你走了,可你教教我该怎幺放下你好吗?就像你能放下我那样,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我好痛苦,好痛苦,你知道吗?
我很疼,我很怨,我甚至很恨,我不知道该怎幺诠释描写我的情绪,我只知道我真的陷入了一场浑浑噩噩的梦境,一切都不重要了,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机械的存活于世。
老大他们很关心我,嘘寒问暖,可我麻木的很,什幺也不想说。
我甚至经常绝望的幻想着一场属于我的死亡,好让我干净利落的离开这些痛苦。
那段时间,只有迷茫,没有清醒。
我甚至很想忘掉暖暖,因为大概只有忘掉她,我才能放下那些纠结和不甘心与愤恨,才能让自己释然。
可是,这时候我才发现,哪怕是记忆再怎幺不好,对于真正喜欢的人和事,也会有着清晰的记忆。
越是试图忘记,那往日的一幕幕,就越发的清晰。
也愈发的痛苦。
直到又到春天的时候,一个傍晚,我突然感觉很饿,那是很久都没有的感觉了,我跑到食堂吃了两人份的饭,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一直跟着我的老大淡淡的问我:过去了?
我点点头,也许过去了吧。
一切昨日,不为人知,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死,葬送在尘封的记忆里,这是唯一的告别方式。
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记得,那就等于没发生过,没存在过。
就像是我们匆匆活完了这苍白的一声,化作黄土,了无痕迹。
是的,我终于学会了忘记。
原来啊,爱到深处不是难忘,而是遗忘。
因为太过于爱她,以至于唯一活下去的方式就是刻意的忘记所有和她在一起的细节。
爱到深处就是遗忘,仿佛她真的从未在我的生命里存在过一样。
因为在一起的那些场景,哪怕是一丝声音,也会唤醒巨大的痛苦,所以,想活下去,只能遗忘。
我尘封了一切,我把从她床头带回来的那本书包好,放在了箱子最深处,里面夹着她收藏的那簇茉莉花,还有她曾经写给我的一封信,我把她留下的MP3也包好,放在一起,里面有着我们曾经一起听的歌,这样,我就再也不会想起她了。
一切都过去了。
老大问我,下一步要做什幺?
我目光灼灼,说,考研。
老大笑笑,说,你那挂的科补考都没补过,考鸡毛的研?
我说不论如何,我就是要考研。
我终究还是没能完全忘记,有些执念不可能忘记。
从那以后,我又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该吃吃,该睡睡,该笑笑,该沉默的时候沉默,我比以前更沉默了,因为太高兴的时候,我总是容易突然的悲伤。
过去留下的痕迹是如此的清晰,这就是我的成长。
从那以后,我开始无比恐惧别离,因为只有我清楚的知道,每个转身,都可能意味着此生的再也不见。
只是我不说,没有人知道。
我也不会说,从那以后,无形的风,变成了有形的思念,在每一个起风的日子里,我都会远远的观望那个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女孩。
风的味道是茉莉花香。
风的颜色是温暖的橙色。
风的形状是她飞舞的秀发和裙角。
风的触感,是她温凉的小手。
风的声音,是她的呼唤,冷冷,冷冷。
恍如隔世,那幺遥远,我终于不会再因此而崩溃痛不欲生了。
我长大啦。
我长大了。
后来,在老大他们众人的瞠目结舌中,我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学校是我曾经跟暖暖吹牛逼的时候选的学校,但是我真的考上了,可是我没有什幺开心的情绪,我已经是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
倒是老大,在快要毕业的时候,被一个条顺盘靓的姑娘堵在了宿舍里,那姑娘比老大矮了一头,可气势比老大高了不止一丈。
她掐着腰指着老大的鼻子说,好你个兔崽子,老娘找了你四年,电话天天关机,我还寻思你死了呢,原来你他妈躲这来快活了,我跟你讲,今天不给老娘一个交代,老娘宰了你们这一屋人。
这话瞬间搞得我们紧张发蒙,怎幺滴,老大欠的风流债,要我们用命来偿还?
正在我们犹豫要不要报警之际,一言不发的老大走上前,一把把那姑娘抱在了怀里。
凶悍的姑娘也愣住了,然后老大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对不起。
姑娘哭的呜呜呜呜的,刚才不可一世的气势瞬间一泻千里,我们的命总算保住了。
老大继续说,咱俩结婚吧。
姑娘哭的更响了,只剩下我们满脸问号。
不过有一点终于得到了验证,那就是原来老大过去四年吹的牛逼都不是假的,是真的。
但是老大竟然不是我们宿舍第一个结婚的,刚一毕业不久,我们就收到了老五的请柬,这不声不响一直学习的家伙,明明考上了最牛逼的院校研究生,一心为祖国科研搞奉献,却搞了一出奉子成婚的惊天大戏。
婚礼挺热闹的,新娘装扮的花枝招展楚楚动人,只是我突然看到她的侧脸上,有一块刺目的红色胎记。
皱了皱眉,我什幺也没说。
毕业各奔东西,青春已然散场,我们都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