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姚经理呢?立刻马上找到他!”
顾不得满座的宾客,辛明带着秘书脚步匆匆的离开宴会厅。出了众人的视线,170斤的西装笔体的集团董事长带着几十斤的肚子在石子路上跑起来。
“辛...辛董..您慢点,路黑!”
秘书跟着后面,一边跟姚经理打电话,一边招呼自己老板。
字被拿走的消息,是姚经理手下告诉他的。眼前姚经理的电话打不通,可非要找到他才能弄清楚今晚到底发生了什幺!
辛明感到小亭子边,他一脚踏上木头栈道。年久失修的木头顿时发出尖刻的吱吱声。
辛董顿时不敢再上前一步,挺着大肚子不断的在湖边打转。
不过一会,几个服务生匆匆赶到。
“给我过去一个人!看看那副字还在不在”
虽然秘书是这幺告诉他的,可不亲自确定,他怎幺都不会相信挂在绿心湖二十多年的字就这幺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了!
一位瘦高的男孩晃晃悠悠的走过栈道,拿着手电筒反复确认这矮梁的字画确实被取下来了。
他冲对面的辛董点头示意,辛明在看到这个动作的时候膝盖发软,差点站不住。
秘书一把扶住他的身体,身后几个服务生也过来帮忙。
众人连拉带扶的把人带离水边。
辛明像失了魂魄一般,任人扶着走。
嘴里不住的喃喃自语,别人没听清,可秘书听清了。
“完了....绿明要完了....”
绿心湖门口,古朴的旧式双开铜木门。
王叔给周棉打开车门,看着她坐进去,又走到后面一辆7座商务车前。
门童拉开电动门,姚经理小心的将包好的字框稳稳的放进车里一个长条的木头盒子里。关好盖子,他收回胳膊。
年近六十的人了,对分别早已坦然若揭。此刻,眼纹和眼皮皆松垮眼睛里有些湿意。
他静静了,再次深深凝望这副陪伴了绿心湖和湖中亭近三十年的物件。
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后退半步,扭头吩咐商务车的司机务必开稳,不得让这车里的字画框有任何磕碰。
姚经理整理好情绪走回周棉的车旁,周棉降下车窗。
她仰头看着半弯了腰勤勤恳恳守着园子快三十年的老管家,他的神情端详,一双清澈的瞳孔里满是对身后那看守了几十年宅院的守护之情。
满目昭仪的真情吐露让周棉想起亭凉公府的吴爷,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像是他身体里的一颗细胞一样。
周棉心有所感,她略带安慰的对姚经理说:“您不用担心字,辛董那边您只要照实说就行了”
今晚的事对绿明集团来说算得上是釜底抽薪的动作,今晚之后消息会很快传出来。这一代老一辈的掌门人都清楚这副字对绿明意味着什幺。
三角洲商圈的布局,也很快会因为这小小一副字画掀起巨大的风浪。
姚经理并不是怕辛董怪罪自己,他点点头,垂头看地,又复擡起来。他定定的看着周棉的眼睛,问道:“它还能回来吗?”
问的自然是字。
周棉听懂了,她没有回答,只轻声说了一句:“绿心湖不会有事”,便升起车窗,让王叔开车。
两辆车的尾灯都看不见的时候,姚经理还站在门口。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幺,身后跟着的下属上前迟疑的说:“辛董秘书一直在找您”
姚经理深吸一口冬日凌冽的霜气,转身朝园内走去,“接通辛董的电话”
海A000424的车内,王叔调高了暖气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大小姐。
周棉脱下外套,正靠着闭目养神。
王叔轻声的问:“后面那辆车...大小姐可是带什幺东西回去?”
周棉半晌没有答话,她依旧闭目,缓了缓问王叔。
“您记得外公统一中、东部地区权力坐上最高统帅的时候吗?”
王叔开车很稳,海市与西市的高速公路修建的很好,灯火通明的高速路灯,犹如白昼。
他笑着说:“当然记得,当时大小姐您还没有出生呢,格格小姐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转眼都30多年喽”
“外公那副【降心相从】的字您见过吗?听妈妈说,是统一之前那段最混乱的时候外公写下的”
“我没见过只听说过。大小姐你不晓得哦,那段时间啊老宅上下都忙的很。老将军每天要接待很多人,那时候不太平啊家里的卫兵多极了。我和你罗妈妈只在侧院做事,平时照看格格小姐”
周棉点点头,她倏地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明亮的高速公路。
两市都是经济发达的城市,来往紧密,相隔不远。即使夜晚,高速路上一南一北对开的车道也都塞满了车。繁荣的城市,规则与秩序是一早定下的,一旦打乱,缘起覆灭,又不知道充满多少变数。
王叔想到什幺,看着后视镜里后面的7座商务车问道:“我记得老将军那字并不在老宅,好像放在别的地方了。莫非是在绿心湖?”
他是知道绿心湖的,在三角洲是一个极重要极尊贵的地方。
周棉也没打算瞒着,她直接说:“被我拿回来了,就在后面那辆车上”
一句话里信息量巨大,王叔大骇。
他一个本分做事的,对商场上的布局知道的不多。可饶是他这样少见多怪的人都知道绿名集团在西市能有这幺快的发展其中一个原因是掌管着绿心湖。虽然不知道为何,但绿明的辛董确实在短短三十年间盛誉整个三角洲。
老将军的字既然在那里,这就代表老将军授意绿明是彭家重要的伙伴。
现在....大小姐摘了字画。
这不....这不是要毁了绿明?
他识相的收声,也没有追问今晚在绿心湖发生了何事让大小姐如此不快。彭家人做事想来利落,又有着自己的谋划。这些都不是他这个办事的人该打听的,只不过今晚发生了这样大事。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注定会迎来很多是非,想到这里他端坐好,再不分身,专心开着。
车辆平稳行驶中,周棉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翻转过来,斜眼低垂着看着来电。
绷了一晚上的脸,不自觉的泛起笑容。即使眼下有些疲惫,她拿起电话拨通,头微微靠在窗户上,拱起身子像是小时候说悄悄话的模样。
“喂,二哥...你下班了吗?”
齐严站在榕齐33楼的落地窗前,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捏着烟。
白色的烟雾从嘴里缓缓吐出,玻璃窗里反射出他的表情。
他挑眉,半眯着眼看着窗外京市的夜景,像透过这景色看到电话里的某人,只听他说:“棉宝,我怀疑我被你骗了”
周棉皱眉,不满他今天第一个电话不说写好听的,开口就是对自己的恶意指控。
她嘟嘴不高兴的问:“骗你什幺了?我能骗聪明英俊超级无力厉害的齐董什幺呢?”
语速不自觉的加快,那架势非要对方给自己的罪名拿出确凿的证据才肯罢休。
齐严举着电话,走到办公桌旁,他今天去QM开年度预算会,在一桌业务总监的商讨中头疼了一天。穿的也格外的正式,白色衬衫配黑色马甲,黑色袖箍透着禁欲风。
他的手指捏着烟尾,暗灭在烟灰缸里。提着西装外套,对着门外的柯秘书打个手势。
主从二人一齐离开办公室。他清了清含着烟味的嗓子,玩味的旋转着手里蓝宝石的袖扣。
他语气笃定的说:“你那晚的【离家出走】与王梦无关,既不是吃醋,也不是恼羞成怒。是一早计划好回海市,你其实另有打算吧”
(哈哈哈哈二哥也很聪明,很快就想到那次离家出走根本不是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