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渊国,兴平十三年,和宗司马文成驾崩,纵使渊国逐渐衰败,国力大不如从前,国库空虚,贪污腐败逐渐严重,也从未愧对“和”之一字,在位十三年里,力保天下太平,因此百姓悲痛,举国哀悼。
和宗驾崩之事有些突然,尽管因为这些年炼丹求药,以及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生活早已将身子掏空,众人皆以为如太医所说,至少还有一年。不过这也并非在意料之外,毕竟皇帝是在宠幸了一名新晋的嫔妃后在夜里悄然离去。
……
先皇驾崩后,皇后宫中。
“你说什幺?”主位上的妇人气息不稳,她看着面前跪着的太监,双手紧紧的捏着椅子上的扶手。
“回皇后娘娘,先皇是立有遗诏的。”而有遗诏的话就说明,太子并不一定能顺利继位。
“好,好,好你个司马文成,我为你如此,你就这样待我!”皇后眼神阴翳,不复往日端庄稳重的模样,咬牙问道,“苏定远,你是先皇的身边人,你应当知道遗诏在哪。”
“皇后娘娘这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并不知道遗诏在何处。”苏定远稳稳地跪着,头也不擡,卑微地回答着。
“苏定远。”皇后冷冷地喊道。
“奴才在。”
“你当真不说?”
“皇后娘娘您别难为奴才了,奴才是真的不知情。”
“大胆!”皇后怒不可遏,擡起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想着苏定远砸去。
茶杯就落在苏定远的膝前,落下时茶杯碎裂炸开,苏定远的手被炸开的碎片划破了,殷红的血迹渗出皮肤,他仿佛感觉不到痛,依旧是稳稳得跪着。
“奴才不敢。”
皇后看着他一改往常的谄媚模样,如此沉着地跪在她面前,上头的火气也逐渐落下,“果真是她身边的人,一样的薄情寡义。”
“还请皇后娘娘慎言。”
苏定远尖细的声音惹得皇后火气再次上涌,“慎言?哈哈哈,好,我慎言。”皇后怒极反笑,“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的人?”
“奴才不知皇后娘娘是何意。”
正当皇后还要说什幺的时候,外面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个侍女,喊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遗…遗诏有了!”
皇后这会儿是真坐不住了,听到后“唰”地起身,“当真?!”
……
皇宫里上上下下正因为和宗的死乱成一锅粥。而这时,本应在边疆的镇南大将军,二皇女司马煊,太子所面对的最有力的皇位竞争者,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是二皇女!”
“她手里好像拿着什幺……”
眼见司马煊缓缓打开手里的遗诏,开始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而这时皇后也赶到了现场,她眼见着司马煊嘴巴一张一合,念出了遗诏里“继朕登基”的人,三皇女,司马贤。
鸦雀无声。
司马贤?谁?
司马贤这个逐渐被人淡忘的名字,开始被人们回想起来。那个在多年前被远嫁和亲的坤泽,是不是就叫司马贤,又或是,仁和公主?众人努力地从脑海里搜寻有关的记忆,而他们也将在未来把这个名字深深地刻入心中。
只有一个人不需要想。皇后听到这个名字,又见到一个人缓步从司马煊身后走出,她整个人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手脚冰凉。可是她又止不住地愤怒与怨恨,所以她开始发抖,像是只穿着单衣站在冰天雪地里一样抖。她面色发红,火气上涌,若是眼神可以成为刀子,那这个人此刻怕不是要经历千刀万剐。
又是她!皇后在内心怒吼,为什幺?得有十年了吧,她还能回来!凭什幺!她不是死了吗?到底,是怎幺回事!
那人仿佛感受到了她的视线,转头看过来,微微一笑,与皇后对视。皇后看到了那眼里的平静和嘴角隐含的讥讽,气得身形晃荡,正站在角落里的她一下子撞到了墙边。
众人并没有注意到皇后的到来,因为此刻他们的目光都被司马煊身后走出来的人给吸引住了。这人身形看似单薄,脚步却稳当扎实又不失轻盈,容貌俊美,面庞与身形既有有着乾元的英气线条又有着坤泽的饱满柔和,那双桃花眼炯炯有神,任谁跟其对视都要陷入其中。而那轻巧的几步走出,随着她踏出的每一步,一股磅礴的气势散开,压得在场的每一位,除了司马煊,都要脊背微弯。
“诸君,许久不见。我是司马贤,也是仁和公主,也是,你们未来的,也是现下这一刻的,皇帝。”
司马贤声音带着磁性,并不低沉,而是有着少年的清朗,甚是悦耳。话语间毫不避讳往事,以“我”自称,平和沉静。她说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不是飘着的,而是落在听者心上的,待最后这一字说完,乾元特有的威压随后而至。如此风姿,如此恰到好处,此刻,少年皇帝,风采尽显。
众人齐跪而拜。
司马煊就站旁边,她从念完遗诏起,眼神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司马贤。她视线火热,眼前闪过一个个画面,从多年前皇宫内的第一眼,到现在,这个人还是那样优秀耀眼,意气风发,也终于在多年的守候之后,由她亲手将这一切送给她。
司马贤感觉自己的脸上快要被司马煊的视线烫伤了。她看到在众人之后,司马煊也在自己身前,缓缓单膝跪下,另一手单拳撑地,低头跪拜帝王。司马贤没有错过姐姐跪下时稍嫌别扭的那一瞬,她嘴角微微勾起,该怎幺奖励这位功劳显赫的“大将军”呢?
而司马煊此刻正好擡起头,看到这同父异母的妹妹脸上,露出熟悉的神情,仿佛联想到了什幺,面颊上攀上一抹红晕。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有多湿,又有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