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声音不大,若不然,恐怕会遭人谩骂。
单学连忙拍抚她的背脊,“怎幺了?”
小红摇摇头,吐不出东西,只感觉心里憋闷得慌。
她强忍着恶心感,继续喝汤,刚喝完,一阵恶心袭来。
她忙跑出客栈,趴在墙角吐得天昏地暗,直把肠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才缓过劲来。
单学追了出来,见她这般模样,心中有一个不好的猜想,他拿过水囊,让小红漱口,眉头轻皱,“好些了幺?”
小红擦了擦唇角的秽物,接过水囊,点了点头头。
单学扶着她坐在石凳上,上唇轻碰着下唇,“小红,你是不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小红接了过来。
她的手放在小腹上,平静而残忍地道:“师兄,我怀孕了。”
单学的表情僵在脸上,喉咙发涩,哑然许久,竟吐不出半句话来。
小红垂下眼帘,月事推迟,她给自己把了脉,便发现是喜脉。
眼下,她也不想瞒着师兄了。
单学的手指蜷曲着,握紧拳头。
良久,他哑声道:“你莫要做傻事,既然有了身孕,便留下罢。”
说这话的时候,单学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手揪住,生疼生疼的,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小红擡起头,怔怔地望着他,泪水夺眶而出,哽咽道:“我没有想过要伤害孩子。”
单学叹了一声,替她抹掉腮边的泪珠,“那你为何哭泣?都要当娘的人了,莫哭,孩子是无辜的,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他的。”
他的语调虽平淡,却充斥着温柔,小红终于破涕为笑。
单学摸了摸她的脑袋:“傻丫头,我们已经同甘共苦过了,以后的日子,我陪着你,一起等着他的降生。”
他说得真诚,仿佛这个孩子是他的。
因小红怀有身孕,单学买了一辆马车,进京的步伐越发慢了。
待二人进了京都,小红已然显怀。
殊不知,左泊舟也是这个时候才回京。
圣上和左府催了好几次,左泊舟无奈,只好归家。
至左府,大门口全是人。
左丞相今日休沐,带着妻子等人在门口候着。
见到左泊舟,忙迎上去,“二郎,辛苦你了。”
左泊舟依次朝左丞相和左夫人行礼,“爹,娘亲,我回来了。”
随后又弯下腰,对着素舆里的左泊淮道:“大哥,安好。”
左泊淮眼看着他瘦了一圈,风尘仆仆的面容透着疲惫,不由心疼,“快进屋罢。”
左夫人拉着他的胳膊,嗔怪道:“怎幺穿得如此简陋?”
她转身吩咐管家,“快去库房取些好料子过来,给二少爷做件新袍子。”
管家领命退下。
柳青墨被左夫人推到左泊舟的面前,“你走了之后,青墨一直念叨着你呢。”
左泊舟面色淡淡地叫她“青墨表妹。”
柳青墨羞红了脸,垂着头道:“二表哥。”
这两月以来,她常听母亲提及二表哥,每每提及,皆是赞美之词,说表哥品貌堂堂、玉树凌风,将来必定不可限量。
柳青墨听了,总免不了一番憧憬。
如今一瞧,果真同以往不一样了。
左泊淮将一切看在眼内,神色越发冷了,“莫站着说话了,先进屋。”
左泊舟颔首,随他一路进了厅堂。
厅内摆设极尽奢华,桌椅皆是黄花梨木所制,金丝楠木的雕花屏风更是价值连城,处处彰显富贵之气。
众人簇拥着左泊舟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