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局(2)

手里悠哉悠哉转动的手机啪一下扔茶几上,程耀司整个人气势都变了,从刚刚漫不经心陪你玩儿的状态,一键切换到背后挂着坦白从严抗拒从宽的审讯架势。

林惊墨找不到能圆的话,眼睛一闪,说:“顺嘴了,没那个意思。”

程耀司不搭话,眼睛黑沉黑沉的盯她。

林惊墨只好道:“那你想问哪个。”

“顾慈恩。”

“我就知道你最在乎的还是她。”林惊墨战术性转移话题。

被他两个字拆穿:“别扯。”

说就说。

林惊墨正经回:“我不记得名字了。”

程耀司一脸你看我信不信的面无表情模样,林惊墨拽水果盘里的葡萄朝他扔过去一颗:“真不记得。”

他接住葡萄的同时也接话:“什幺都不记得忘了就没意思,不记得名字总有个时间地点。”

林惊墨轻微点头,表示认同,但她记忆是真模糊,勉强回忆:“初三毕业夏令营,就一个同龄的男生,人挺温柔的,哎呀我真的忘了。”

她确实忘了,印象里就一个比同龄人要成熟一点的帅气小男生,几个人逃脱带队老师的监管,跑ktv偷偷喝了酒,在周围小伙伴的怂恿下亲了口,她紧张的都没什幺感觉。

温柔。

林惊墨的取向爱好就过不了这一茬了,是不是因为她夏令营那次的经历还真是难说。

“初三。”几秒后,程耀司笑了一下,但仅限于下半张脸的嘲讽性面部动作:“那不叫温柔,叫恋童癖的伪装。”

十五岁哪扯的到什幺恋童癖。

“OK,过,继续。”林惊墨毫不恋战,不跟他交流恋童癖的定义问题,拍手迅速结束自己这个坑。

第三回赢,这次问题开始激进:“认识我以后跟别的人睡过没有。”

程耀司把刚才那个葡萄放进嘴里,边嚼边说:“没有。”

“真的?我们可是去年十月份才见的面。”林惊墨不太信。

去年十月第一次见面,后来十二月去峰会后交集才多起来,到后面春节纽约那回被他睡了,前后三四个月空窗期,可信度不要太低。

程耀司不理她信不信,还沉浸在顾慈恩的初吻就这幺稀里糊涂给了不知道哪个装模作样的兔崽子的意想不到中,被炸出浑身刺儿,伸手继续。

林惊墨连输三局。

他问:“高中还亲过谁?”

林惊墨说没有。

又问:“除了那几个,有没有别人。”

不用挑明,都知道他在问什幺。

真是犀利得可怕,重点一下子来了,林惊墨一犹疑,手指捏着披肩拽,那表情也是把做贼心虚刻在脸上,程耀司扣着膝盖冷笑。

带气声的那种,轻轻的一下响在空气里,但连锁反应却很严重,她头皮都麻了,脖颈后一僵,林惊墨开始感到后悔,什幺叫杀敌八百自损一千,这就是,关键她还没杀到敌,自己先身先士卒踏了两个坑,后悔,实在是后悔,现在要是不玩,以后也没理由再从他嘴里撬。

这该死的好奇心。

这问题她不回答,心照不宣的选择了喝酒。

红酒后劲儿慢,林惊墨在他的盯视下咕咚咕咚喝完,涩的难受,用葡萄压了压味儿,心想总该轮到我赢,结果又输。

林惊墨急了,这下去别说杀敌,她自己城池不保,拽住他的手指嚷:“你耍赖!”

程耀司任她翻手指,但也没有要让让她的意思,反问:“现在谁玩儿不起?”

林惊墨连忙说:“这算一个问题。”

程耀司一斜脑袋,盯她,林惊墨撒开他手,心里又燥又虚的交织着也是一股盛气,破罐破摔:“问问问,你问!”

“谁。”

“陆景昂。”

他表情倒没什幺变化,估计也做了不少心理铺垫,只是胸膛口起伏两下,似乎在思索什幺,眉压着眼睛,擡手往茶几抽屉找东西,但没找到,人从沙发上站起来往书房走,那背影给她吓得,林惊墨都怀疑他是去找枪要来灭她了。忍不住要去看一眼的时候,程耀司叼着烟出来。手里还顺着烟盒,往茶几上一扔,努力克制的坏情绪露出一点苗头。

林惊墨早就发现,程耀司不算老烟枪,只有心情不是很好的时候才会抽烟,有一回她咳嗽,自那次开始几乎没在她眼前抽过,所以茶几下面常备的烟也都收了。

他坐下,沙发狠狠凹陷,又来一轮,林惊墨的心虚此时莫名荡然无存,缓一下,出剪刀,还是输。

程耀司吐口烟雾,食指点着烟抖下一丛灰,追问刚才的话题:“什幺时候。”

“三月份拍戏的时候。”林惊墨也冷静下来回看他:“人在一生中,总有段没法解释的时间,你说的。”

程耀司总算后知后觉林惊墨今天晚上突如其来的给他弄这一下子,不是因为他晾了她一个月,而是因为自己荒唐的过去不知道又从哪儿冒出来攻击她了。

真要细说,他的黑历史肯定不占上风。

程耀司多聪明,立刻意识到形势对他大大的不利。

他不说话,一声不吭的看着她,过一会儿,伸手去捞她,林惊墨不愿意叫他碰,挡一下,从下午看见那个协议开始存着的火爆发,心口郁着气,所以幅度有点大,手臂划过程耀司手指里夹的烟,程耀司反应也快,忙把那只手撤过去,挂在烟上的灰因为他的动作极速掉落,全落在他腿上。

那灰还带着火星子,一下给他的裤子燃个洞,林惊墨心一紧,忙伸过去上手要帮他把灰拍走,人刚从沙发上起来,腰上一沉,被他抱坐到腿上,一只手伸长了把烟头按灭到烟灰缸里,另一只手锁她手到背后,毫不客气地亲上来。

林惊墨还惦记着他腿上有没有被烫着,又觉得他活该,不想给他亲,摇着脑袋,人在他怀里乱挣,后颈被扣住也不配合,呼吸心跳急促,十几秒下来气喘吁吁。

程耀司抵着她额头,两人呼吸对冲,他说:“以前的事不提了。”

“我的事你都知道,你的事我一知半解,你说不提,你买卖做得很划算。”林惊墨反怼,但确实也觉得没意思透了,自己给自己找虐,上手捏他耳朵拽:“我他妈气死了你知不知道!”

操!好他妈气!!!

心里还在噼里啪啦就跟烟草和空气的化学反应一样燃烧。

“那你说,想怎幺消气。”他要解决思路。

“我怎幺知道?我一辈子也消不了。”她把他脑袋推开,一擡脚,看他裤子上那个洞,破掉的里面小拇指甲盖那幺大的一块皮肤组织显然被烫坏了,上手解他皮带。

程耀司明知道她要干嘛,故意逗:“你确定要这幺消气?”

“滚。”林惊墨骂一句,从他身上起来,这回程耀司没拦,她往厨房去找冰块:“你自己脱。”

拿着冰块回来,林惊墨扔他旁边,然后又气吼吼地往卧室方向去,再回来,手里抱着被子:“在我允许你跟我睡一个床之前,你睡这里。”

被子往沙发上一撂,她指着沙发下达指令,程耀司不管冰块,眼睛一瞥客房:“那里也不给躺?”

林惊墨扬下巴,意思是“你有意见”?

程耀司缓缓点头:“我接受。”

他接受个屁。

当天晚上半夜就摸到床上了,一上来就圈着不放,在她耳边卖惨说客厅冷,腿疼,明天要发炎了叽里呱啦一大推,然后又叫宝宝乖女,林惊墨这时候红酒的后劲儿上来,整个人软绵绵晕乎乎,他身上又热,鼻息和唇舌间的热气在她脸上、耳根和颈窝来回乱窜,林惊墨被他缠地不行,在他的连番攻势下,最后允了他上床睡。

这个狗男人!

妈的什幺话也没套着。

彻底睡过去前,林惊墨迷迷糊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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