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在里屋用完膳后,许沫沫忍不住起身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又一圈,以抒发心中的急躁。
不对劲。
尽管一开始已有察觉,她却还心存侥幸,直到云舒要支走碧荷时,不妙的感觉达到最顶峰,让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
此时此刻,说什幺都晚了。
她当时思虑良久,想着幕后之人应当是冲着她来的,既是如此,跟在她身边才是最危险的,让碧荷离开,说不定反倒是件好事。
对方对她忠心耿耿,这种时侯还在担忧自己的安危,怕发生不测,就冲这点,她更不能把对自己好的人牵涉其中。
想着想着,她紧张得手心汗湿,心里不断向各路神明祷告,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皆被拜了个遍,希望他们能够发发善心,让她化险为夷。
双眸紧闭,嘴里念念叨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连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都没有注意到。
直至来人已站至身后没几步远的距离,她才忽地惊醒,警觉地向后察看。
这一看,心下不由得一凉。
来人赫然是那晚的登徒子,是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的人。
她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脸,转念一想,对方既已查明自己的身分,现在捂脸怕是一点用处也无,遂大起胆子,厉声喝道:“你是谁?为什幺把我骗到这里?竟敢以长公主的名义,行龌龊之事,怕是不想要脑袋了,如果现在放我离开,我可以答应不声张此事。”
因为过于紧张,她叭叭叭地说出一大长串话,连个中途插话的机会都没给对方。
对比面前人的疾言厉色,傅屿凡神色淡定许多,狭长的眼眸一扫,刚还十分硬气的女孩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做完这个动作,似乎觉得丢了面子,鼓起勇气回瞪,不想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男人缓步走到主位上,大马金刀地坐下,朝面前的位置一指,不容置疑道:“许大小姐,坐下罢,不管如何,那晚的事总得有个分辨,在许府好好睡着,夜半被不认识的女人爬床,许府便是如此待客的,如若不想我与令尊讨要说法,妳便好好同我说说。”
轻飘飘的话语如同一根针般,瞬间刺破许沫沫强撑起来的气势,她知道这事经不起查,破绽一抓一大把。
僵持片刻,终是败下阵来,垂头丧气地走至男人指着的坐位,一语不发地等待对方诘问。
没成想,迎接她的是甩至桌前的一卷纸。
她犹犹豫豫地展开纸张,发现上头记载的是日日情的药效,是她当初备好的春药。
看见上面写着药效将持续半个月,不定时发作时,小脸立时惨白无比,望着闭目假寐的男人,嗫嚅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其实女孩的答案并没有出乎傅屿凡的意外,一个深闺少女,哪可能熟知春药的药性。
不过那又如何?对方所做的事又不是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抹平的。
他用指节往桌面重重一敲,嘲讽道:“不知道?许小姐可真是一问三不知,爬床对象搞错时,妳不知道,随意给人下药,妳又不知道,莫非是觉得祭出这个借口,我就会轻轻放过?”
男人声音严厉,表情肃穆,与那晚的状态完全不一样,看样子是要追究到底的。
许沫沫来不及思考,顶着布满泪水的小脸,跪在男人腿边,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