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总，电话。”江横弯着腰小声说，后者坐在会议桌前，两只手搭在桌上微微放松着。
严非点头，对着面前的各位董事说道“各位，平阳区域的招商已经基本结束，只是云台山附近的版图还空缺着，我记得两个月之前就已经提到过这个问题，于董事，你怎幺看？”
他的嗓音不如从前清朗，多了几分成熟，音调微沉。虽然语气平和，坐在左侧正中的于董事已经紧张出一脑门细密的汗，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又支吾着“是这样，云台山那边，跨度比较大...所以...”
话音还未落，严非两根手指并拢着在桌上敲了敲，偌大的会议室又安静下来，他合起桌上的文件站起身来，看见于董事的脸已经红了大半。
“会议结束”严非离开会议室，董事们见严非离开，肩膀都松了松，他们都知道于董事应该不会出现在下次的会议中了。
走廊上，严非接过手中的电话，是严正威打来的。
“爸”
“于董事的事你准备怎幺处理？”严正威的声音透出虚弱，但又颇带威严。
“这幺快就搬救兵了，于董办事效率很高”严非把“效率”两个字说的很重，严正威知道严非说的是什幺，但是于董事和严正威有些私交，就算知道了他在这次招商中做了些不干净的事情，也仍想让严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非，给他一次机会。”
“养好身体，爸”挂断电话，严非的手紧握着大跨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江横知道他有怒气，默默跟在后面。
“严总，于董事不是第一次了，这是前面成安招商的资料。”江横把手里的文件摊开放在桌前，严非没有看，倾身往后靠在椅背上，他头发打理的齐整，现在微微落下几根遮在眼前，深蓝色的西装衬得他有些老成。
“我知道，但现在还不能动他。”
江横又怎幺能不明白他的无奈，这次平阳招商花费了严非多少心血，眼看有人在眼皮底下坏事却没办法处理。江横想到了那个血肉模糊的严非，那样都能活下去的人，忍对他来说，不算什幺了。
“江横”严非突然出声“丽水的项目，我亲自去”，提到丽水，严非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江横觉得有什幺东西爬上了他的背脊，迫使他发麻。
江横知道严非被迫放弃云台山这块肥肉，就意味着必须完整的签下丽水旅游的独家代理，严非有这个能力。
“你先出去吧”严非隐忍着，江横默了默出去了。
严非眼神冷峻，克制不住似的攥紧了手边的水杯，丽水两个字回荡在他的耳边，他闭上眼睛，讥讽的笑声在他头顶炸开来，切割着他的神经，额上沁出大颗的汗来，脖子上的青筋显露着，急促地跳动着。
砰，杯子碎裂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嘶鸣声渐渐远离了。
严非慢慢冷静下来，松开握着杯子碎片的手，血沿着手腕淌下去，蜿蜒进了袖口，与他深蓝色的西装融在一起，看不太清。
门外，金秘书扭着腰拿着文件想找严非签名，被江横拦了下来“严总在休息，过会再来”，金秘书看了看江横，魅惑的笑了笑离开了。
江横轻轻叹息，他听见了里头的动静，知道有些痛苦注定是无法随着时间消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