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想确认的事情被男人提及,许沫沫反倒感到不自在了,她微微垂头,火光映衬下,长而密的睫羽在面上打上一小片阴影,将其复杂的心绪掩藏着,不轻易让外人知晓。
傅屿凡只看见对方放在桌上的手指不住蜷曲着,指腹相互摩擦,在静谧的空间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似安抚似鼓励地将掌心盖在小手上,传递着无声的情意。
感受到手心的温度,许沫沫心头一暖,但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问出一个好奇已久的问题。
“你能先和我说说你是谁吗?”
可能是这个问题太过出乎意料,她感觉自己的小手猛然被攥紧,男人不可置信的声音传了过来。
“妳不知道我是谁?”
傅屿凡真真没想到,两人好了这幺些天,少女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的身分,他又仔细回想两人的相处片段,发现对方还真从未唤过他的名字,原先以为是害羞,没成想是不知道真名。
看见男人脸上震惊的表情,许沫沫干咳一声,很坦诚地说:“我曾在家中打听过,可没打听出来个结果。”
少女眼神游移,显然觉得自己的调查能力实在不堪,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男人倒不认为是对方的问题,他去许府时虽未完全透露身分,但有点脸面的下人事后多少都能听见点风声,这又不是需要保密的事,少女打听不出来的原因显而易见,只可能是她在家中被孤立,无人可用、无人可信。
怜惜地揉揉身旁人的发顶,可惜自己没提前遇见她,不然有了他的庇护,张氏想耍小心眼,也得投鼠忌器,生怕得罪不能得罪的人。
不管如何惋惜从前的时光也无济于事,如今最重要的是把握现在和将来,他肃正了神色,朝许沫沫拱手作揖,自我介绍道:“在下宁安侯傅屿凡,愿与姑娘结两姓之好,生同衾, 死同穴,白首不相离。”
男人话不多,仅是把内心的想法抒发出来,他眼睛不闪不避地直视着面前人的双眼,明明是颇有攻击性的举动,此刻看起来却有点小心翼翼。
许沫沫先是因为对方的身分而震惊,宁安侯此人在京城声望极高,简在帝心,可以说当今圣上能够顺利登基,少不了老宁安侯的襄助,加之现宁安侯和陛下是表兄弟,两人一块长大,情分比亲兄弟还亲。
京城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传闻,就有陛下为表弟的婚事发愁,上次宴席一气邀请了十多家闺秀,兴冲冲要为表弟相看,结果全都折戟尘沙,气得陛下拍桌子大骂,太监宫女在旁瑟瑟发抖,宁安侯却还一脸淡定,三两句话说得陛下哑口无言,只能悻悻作罢。
想起此人传闻中与陛下斗智斗勇的避婚行为,许沫沫不由得捂嘴偷笑,心里后知后觉地泛起一丝丝甜意,一双弯起的美眸在昏黄的房间中熠熠生辉,引得男人不住打量。
四目相接后,少女收起面上的笑意,事关终身大事,再渴望也必须小心思度,于是她半垂着眸,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地问出最重要的问题。
“我们为何相识,宁安侯应当还未忘却,我只想问您,是否已然不介意当初的事?否则就算结亲,我们也会成为一对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