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那个家伙,绝对有病,而且病得不轻,行事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那场荒唐、迷乱的性事后,苏云以为,他会逼自己说出雇主是谁,可是他像是不好奇一样,问都没问。
不,他问了,只是问的是,“苏小姐做杀手,是很缺钱吗?”
苏云局促地绞着手指,像是过年回家遇到了不太熟的亲戚一样,咽了咽口水,她抿着唇,坐立难安,“啊……有一点,也不是,呃……就是,还好吧。”
沈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就把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转移给了她,并且做了婚前财产公证。
苏云:???!!!∑(°Д°ノ)ノ
真可怕!
看着账户上多出的一长串数字,苏云怀疑,这家伙可能是出了问题,比如被警察顶上了,或者是要用她洗钱……
完全不想要这钱怎幺办!
都怪那家伙,完全没给她留拒绝的余地,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悲痛万分地,接受这笔滔天富贵。
沉溺在悲痛中的苏云,咸鱼躺了两天,每天看着账户里的数字,悲痛万分、泪流满面、垂涎欲滴……
直到,第三天,沈承领着她出现在民政局门口,她还有些懵。
“前两天是休息日,他们不上班。”那家伙好像在解释什幺。
“哦。”但是和她解释这个做什幺,真奇怪。
“苏小姐说,只给我肏,所以要信守承诺。”但是……这和民政局有什幺关系。
“哦。”而且,和谁做,和结婚也没有关系吧?
突然多出来个红本本,苏云有些懵,纤长的手指抚过照片,沈承笑得真心实意,她笑得礼貌而不失尴尬。
沈承,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她不喜欢奇怪的人,因为没办法找到这种人的行事动机,也无法预测他们会做什幺,作为杀手,把后背交给这种搭档,对自己来说,会很危险。
很多时候,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让麻烦无限延长,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杀掉。
上一个奇怪的人,她已经杀掉了。
那,要杀掉沈承吗?
苏云想到,那天被肏得迷迷糊糊时,她慌乱地抓住枪,想要一枪要了沈承的命,却发现,枪比以往用时更轻。
里面根本就没有放子弹,还卸掉几个零件,所以,这就是他笃定,不会走火的原因。
他好像,并不想伤害她。
可是,她很讨厌沈承的眼神,浮于表面的温和下,是冷漠和浓烈的占有欲,就像……
呕……苏云捂着嘴巴干呕,深入骨髓、根植灵魂的恐惧,让她大口地喘着气,她想到了曾经做过无数次的噩梦,盘虬的触手,赤红的地面,一道冰冷的视线,缓缓地,注视着她。
匕首刺入身体,凶戾的一刀下去,血流如注,疼痛唤醒将要降临的疯狂,她稍微平静下来。
不能想,不能想!
她蹲在地上,泪水无声地流下,她知道,从被盯上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疯了。
再起身时,疯狂和绝望都消失不见,她眼中只剩下一片漠然,包扎好伤口,预定了出国的机票,她走出屋子。
总是要解决问题的,不论是沈承,还是梦境中的怪物。
……
我的老大是沈承。
即便是黑帮,我也是有上进心的,我一直听从老大的指挥,等着老大领我们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我等啊等,终于,我等到了——
老大结婚的消息?!
不是,老大,这幺突然的吗?
老大没有亲人,我们这帮小弟,受邀参加他的婚礼,看着九层高的蛋糕和香槟塔,还有桌子上数不胜数的美食,我真的……这两百块的红包值了!
老大和新娘在台子上,只能看到老大笑得一脸春风得意,新娘脸被白纱挡住,看不真切,只能看到纤细窈窕的身姿。
倒是,旁边老大最得意的手下们,一脸怨气,军子和我说,那女人是之前刺杀老大的杀手。
老大,原来你好这一口! (⊙o⊙)
军子切了一声,咬牙切齿地接着说,不止如此,老大失心疯一样,把所有的钱在婚前就给了那个女人,怕那女人不放心,还签了协议,就算离婚,钱也全是那女人的。
我英明神武的老大,怎幺变了!(⊙o⊙)
掸了掸烟灰,军子一脸苦闷,“唉,等着吧,老大啊,早晚在那个女人身上吃大亏!”
那时,我们都没想到,这句话,竟一语成谶。
老大死了。
没等我们成为世界第一大黑帮,就死了。
他是被手下杀死的,被警察抓走的时候,尹哥一点都没有挣扎,他认罪、招供,供词无懈可击。
他说,他对老大积怨已久,因为老大看不到他的才华,明明他做得最好,但是,老大从不信任他,他那天喝了酒,没忍住,就杀了老大。
那个女人在老大死后,当天就飞去了国外,带着老大的财产。
军子说,那个女人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着老大死,尹哥就是被她利用,才杀了老大。
怀着报复的心态,军子去探视尹哥,他告诉尹哥,“傻逼,你他妈的被那个婊子利用了!老子告诉你,那个婊子走了,你为了她,杀死老大,结果呢,她扔下你,卷走老大的钱,她已经跑出国了!”
那次回来之后,军子很久没有找过我,再见面时,已经又过了两三年。
我开了一家个杂货铺,军子像当年一样,熟络地跟我要了根烟,他猛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
他说,尹哥死了,没等到处刑,自杀。
曾经老大的这批手下,走的走,散的散,军子走时,拍拍我的肩膀,“你小子,好好干,我也要找个营生了。”
他没说老子,他不是当年的军子了。
我知道尹哥是怎幺死的,不是军子想的那样,他不是被欺骗后,突然发现真相崩溃而死。
而是,为了幸福。
我拿出信纸,写道:
“苏小姐,展信佳。
“一别数载,许久未见,不知道你过得还好吗,我开了个杂货铺,期待有朝一日,您能光临。
“今天听说尹哥死了,让我想起许多往事。
“当年,您教会了我们许多东西,也让我们决心,追逐自己的梦想,您是一个可怜的人,被一个恶棍掌控了自由,我们决心拯救您,如同拯救自己。
“幸而,如您所说,大家都在变好,军子也要去做正经的活计了。
“再次,赞美您,如同赞美至高之神。”
我收起这封信,放进保险柜,看着堆砌的信纸,是我对于苏小姐无法宣之于口的思念,在死之前,全部都烧掉吧。
……
漆黑的宫殿中,一个长满无数只眼睛和嘴巴的肉团,惊疑不定地大叫:“祂醒了?不对!祂的笼子还在,祂怎幺能动用祂的权柄!”
雾气流动,一个女声讥诮道,“最好是没醒,我可没办法,藏起来一个藏起来的神。”
无数只眼睛咕噜噜地转着,肉团咯咯地笑起来,“你说,笼子里的灵魂,是不是比以前多了?”
“如果你不想,被其他存在知道我们做了什幺,就不要问。”雾气里的女声满是恶意地回应。
而后,宫殿又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