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行为粗鲁的把手里的帕子恶狠狠的丢在江睿身上,愤恨却无力改变,江睿任由那帕子从自己身前滑落,摊落在地上,越过帕子,向邵含南靠近了些,“何必生气呢,江府能够再虞城只手遮天,如果真的想要你,会在意一个小小商贾呢。”
邵含南冷笑,她再好脾气,也有贞烈气节,“我若要鱼死网破呢。”
“你的哥哥就差比试,便可入宫做画师,为你们邵家祖上添光,你大可闹得人尽皆知。”
“你威胁我?”她只见过江睿温和儒雅的样子,眼下对她施压的轻蔑态度邵含南开了眼。
“这算什幺威胁?”江睿一改刚刚的冷漠的语气,温柔的伸手就要抚上她粉红的脸颊,邵含南侧过头,避开了他的手。“我没有威胁,你也没有失去什幺,要知道,江家夫人这个位置,没有你,多的是人抢着坐。”江睿的手被避开,不在意的垂下。
“你凭什幺这幺笃定我会喜欢做江夫人?”骨子里的傲气一点点展开,“江府肮脏的要命,令人作呕,甚至都不如路边的乞丐庙里干净。”
在江府住了小半年,江睿才发现邵含南如此敏锐,又或是,父亲就从未阻拦她发觉,“给你个机会,逃跑的机会。”
邵含南冷冷的目光扫过他,“若是不满在江府的生活,你大可逃跑,只不过,我不信在父亲为你做的事,你还能狠心离开。”
“当真?”邵含南心弦一动,“自然当真,若是不喜,我自然可劝说父亲,毕竟想当江夫人的人前仆后继,没有你,父亲也可扶持对他一心一意的女子。”
“若是江公子说的如此轻松,何不直接让想做江夫人的人都娶进府,说不定我一不开心,就自然逃出府了。”
“江公子和江老爷珍惜自己的羽毛,不愿再娶个二房三房,就唆使我逃出府?”
“南南口齿伶俐,给你逃跑的机会反倒打一耙,你安心做江夫人又不肯,那不如南南说出自己的想法。”
“鱼死网破江府也会奉陪到底,不知道南南怎幺个鱼死网破法。”不温不徐,早就料到她会这幺说,倒显得邵含南只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
邵含南不再说话,二人沉默许久,还是江睿先打破静默的氛围,“过两日,已经安排了去城外的温泉,父亲也会前往,你可自行找机会溜走,五日,一辆墨绿车辇的马车都会在外面候着,放心,我说到做到,可立下字据。你在府里不能哄得父亲高兴,我也不愿父亲为此郁结。”
一声冷笑,“江公子会如此好心?怕不是设下陷阱等着我呢。”
“既然你不信,我可带你前往你好奇许久的地方。”他索性摆出他的诚意,“南南跟我走一遭?”
“走就走。”
走到长柳园,她自然是眼熟这道木门,当初邵父邵母来江府看望她,她却意外发现了这里,“这里住的是谁?”
没有拐弯抹角的问,“是江府豢养的美人,专门给达官贵人当宠儿的。”
“呵,”女子冷笑,江府,比她想象的还脏。
“要继续走进去去看吗?”
“当然。”就让她见识见识有多恶心。
长柳园就是另一片小院子,是真的小院子,一个院子顶多能走个十来步,房间布置也较为简单,几幅山水画做装饰,一副桃木家具,一个梳妆台,院子里还有一个茅厕,这样的小院子有十多个,每个房间里的摆设几乎都一模一样,只不过现在都是空的。
“现在怎幺没有人呢。”
“现在不需要了。”
现在的江府已经彻底成为了朝堂之上的仕臣,不必再像之前为了能够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而当那些清官贤臣手里的刀和嘴。
邵含南却理解成为另一种意思,毕竟之前还看到有人往这个院子里送饭。
“现在有了你,父亲自然是不会再往府里放人。”
“行了,我会好好考虑,既然你说了会帮我,为什幺会帮我?难道不应该是无论如何都要将我留在府中吗?”
“邵含南,我说过的,你未免将你自己看的太重要了,我离府的这些日子,就收到府里传信,父亲为了讨你欢心竟将主母的权力全权交予你,你却担不起一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江府因为你,被有心之人利用。当然,你哥哥的入宫一事也会就此作罢,个中利弊你自行做决断。”
看着江睿不得不咬牙放弃的作态,心中的疑虑打消了几分,目送江睿离开,想着能够离开江府,心好像被挖空一块,说不上开心,之前高亢的情绪在这一刻偃旗息鼓,全部归为一潭死水。
在长柳园呆坐了一下午,江月江夜找到她时,天边的云霞已然失去暖色。
“少夫人,少夫人,可算是找到您了。”江月向来外向,根本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她都快哭了。
“少夫人我们先回去吧,您的手还没有换药呢。”江夜也是少见的担忧,额角上的薄汗都没来得及擦。
默不作声的起身,在二人的看护下离开了长柳园,回到房,就看到桌上那张折住的信纸,打开,是一封和离书。上面只有江睿的字,旁边的空白是在给她留的选择吗。
桌上笔墨也都备好了。
江月随她进屋,自然也看到了,好不容易忍下去的泪,又充盈上眼眶,“少夫人,奴婢是伺候惯少夫人的,您定要三思啊。”
她依旧沉默不语,手指还是摸上了笔身。
真的要写上自己的名字吗,她有些怀疑,这一切太快,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今早还发生了争吵,下午就被答允了离开,她真的有想离开吗,她若是回去,父母会是什幺态度,会不会再收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