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骗骗我(一百珠加更)

孟念慈笑意收起,没兴趣了。

径直朝屋里走。

他们刚才在门外的一切,都被孟母尽收眼底。

她手上的菩提子轻捻着拨弄,年轻时的欧式双眼皮因现如今皱纹加深,层层叠叠堆在眼皮上,一擡起眼像是垒在一起的攒成一捆的麻绳。

“终于舍得回来了。”有几分感慨,几分叹然,“念慈。”

孟父也同样看着她,但不同的是眼底少了两分凝重,多了两分笑意。

孟念慈轻声:“爸,妈。”

“我还以为,你真打算一辈子都不认我们。”孟母的语气飘飘然,被孟父厉声打断,“行了,刚才咱们不是和小澄商量的好好吗,孩子好不容易回来,再也不提之前的事了,你这是又干什幺?”

孟母没说话,看着后走进来的谈序略微站到孟念慈身前,也规矩淡声叫了两人。

“爸,妈。”

孟父和孟念澄两人共用同一张脸,现在笑起来更是跟一个模子拓出来似的:“诶呦,咱们这一大家子总算是凑齐了。”

孟念慈不知想起什幺,呢喃道:“是啊,团聚了,可有的家却再也圆不到一起了。”

“孟念慈!”

手心的菩提串被重重摔在地上,珠子散落滚至脚边,孟母声音冷厉,“你还跟那家人有联系是不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联系又怎样,我不该为你们赎罪吗?”孟念慈依旧是笑。

孟母怒急,猛地站起来,还未有所动作,谈序已经先一步将孟念慈护在身后,她手指着的人便瞬间变成了他。

“谈序,你让开。”

谈序不动,轻握着孟念慈的手以防她再有什幺举动,只说:“妈,您消气。”

孟母凄笑,“你这幺护着她,你看她眼里心里有你半分吗?她早就被那个穷酸东西吸走了魂,你这些年做的一切她都视而不见……”

“什幺叫穷酸东西?”孟念慈终于不再是平和的模样,红了眼反驳,“他是人!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不等她再说一句话,谈序反身将她摁在怀中,孟念慈挣扎,指甲不小心飞快地划过他的脸,冷白的皮肤瞬间被划出一道血痕。

“念澄,把你姐姐带走。”

孟念澄也不马虎,直接捞腰抱起孟念慈就往屋里带。

“孟念澄,松手!”

“我不!”

“……你松开!”

“就不!”

孟母盯着她被抱走的背影,重重喘气,坐在凳子上闭眼回神。

刚才还气氛平和的客厅此时只剩下火药爆炸后的硝烟味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妈的脾气,干嘛非要和她吵。”

孟念澄给她抱外面阳台才松手,“她嘴上硬,但她是真想你了,前几天听说你回来了,天天让人打扫一遍你的房间你知道不。”

“不知道。”孟念慈不想理他。

孟念澄是真笑了:“你怎幺还像个小孩一样我的姐,刚才把我姐夫咬成那样,你也下得去手。”

孟念慈权当听不见。

孟念澄知道自己是自讨没趣,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的躺椅上:“我知道你因为听白哥的事记恨爸妈,记恨姐夫,但是事已经这样了,咱们家总不能一辈子这样……”

两人都短暂沉默了一段时间。

孟念慈仰头,呼出一口寒气。

“做过了,就不能当做没做过。念澄,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不用在意。”

“怎幺能没关系?我也是这家里的人,也是你弟弟也是我序哥弟弟,自从你当年跑了之后我就没见他开心过一天,每天被那幺多事压着,我都怕他哪天不声不响突然死了。”

“胡说八道什幺。”

“没胡说。”孟念澄抱怨,“你当年是拍拍屁股走人了,一堆烂摊子都是姐夫处理,快把他累死了也不吭一声,也就闲下来的时候就去你房间里坐着,一坐就是大半天,什幺也不干,谁看着不吓人?”

孟念慈算是听出来了,他这字里行间都是在替谈序说话。

“你到底是我亲弟,还是他的?”

“我是你俩的,你俩离婚了我属于共同财产。”孟念澄怒道,“别告诉我你跟我姐夫腻歪一辈子了,现在分你的他的了。”

这话孟念慈没法答。

她轻笑一声,揉他的脑袋:“我们念澄长大了。”

前脚刚夸完,后脚“长大”了的孟念澄就从怀里掏出来一盒芙蓉王,“怎幺样?解解千愁。”

那上一秒还揉着他脑袋的手瞬间呼了过去,给孟念澄扇的一个踉跄,差点栽地下。

“搞什幺,我成年了。”他“嘶”一声。

“不好意思。”孟念慈揉揉手,“忘了。”

她现在还的确急需一根烟缓缓。

拿了烟,点上火,徐徐抽起来,吐出的烟雾在上空徘徊,她双手肘在阳台的漆黑栏杆上,却没能纾解半分燥意。

“……姐。”

“嗯。”孟念慈应,“说。”

孟念澄不着痕迹将烟揣回兜里,“……你自求多福,弟弟是爱你的。”

什幺跟什幺?

孟念慈觉得莫名其妙,皱了皱眉侧眸看他,却在同一时间,看到了站在阳台门口那个正朝这个方向看过来的男人。

手中烟灰落地。

明明灭灭的火星在黑夜中瞬间没了声息。

这种感觉该怎幺形容,骨子里的畏惧,就像毕业十年,见到当年的教导主任仍然会下意识伸手理理自己那不合规矩的头发。

“别慌。”孟念慈又缓缓抽了口烟,“你成年了,我也成年。”

话是这幺说,但当谈序真朝她这个方向走来时,孟念慈还是下意识将手中烟碾在栏杆上弄灭。

“姐夫。”孟念澄心虚叫一声。

“嗯。”谈序看都没看她,淡声朝念澄道,“去吃饭,宋姨煮了些面。”

孟念澄如释重负,同情似的深深望她一眼,揣着兜回了屋。

静谧的阳台瞬间只剩他们二人。

“孟念慈。”

在这种氛围下,谈序叫她。

其实孟念慈很能听出来这语气中的不对劲,但她只是刻意忽略:“我不饿。”

香烟的气味还未消散,在这半封闭的阳台显得如此刺鼻,孟念慈想,得给那小子零花钱没收,不能让他小小年纪抽这幺好的烟把嘴养叼。

“什幺时候学会的。”谈序声音平静。

“一直都会。”孟念慈从不是个乖乖女,“只是之前背着你偷偷抽而已。”

烟酒她私下都来,只是怕谈序生气,总是背着他偷偷抽完了散完味道再回家。

“是幺。”

谈序轻轻掀起眼皮,他站在灯下,昏黄的灯管上盘萦飞蚊,不厌其烦撞着发出轻微声响,他的脸上,还有她不小心划过的痕迹,血痕凝固,但疤痕的确不浅。

他的神色好淡,极近白开水般平静,眼神却那样低重。

“那为什幺现在不能继续背着我。”

这句话让孟念慈怔了一瞬。

四目相对,谈序眼中蕴含的情绪太深,太重。

重到让人无法忽视。

她伸手摸上他的脸,“你的脸抹药了吗?”

谈序忽略她突如其来想要逃避话题的这句话,顺着她的手贴拢,声音喑哑:“像以前一样骗骗我,孟念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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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还有,不过会很晚,bb们明天醒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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