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工作暴打回来了.jpg
七十三、
见颜子衿总算注意到自己,眼睛的主人这才嘿嘿一笑,一把从秋千上翻下来,极为灵巧地落在她面前。
颜子衿从未在院子里单独见过外男,如今正好有这幺一个明晃晃地站在自己面前,也是心里一颤忙打算避开,可这人却挑了个好位置,正巧将颜子衿堵在秋千上。
走也走不了,避也避不开,木檀她们也不知道去了哪儿,颜子衿只得强直起身子道:“这里是我的院子,谁允许你在这里的?”
“这不是颜谨玉的院子吗?”男子——或者应该说是少年,虽然已经比颜子衿高出不少,但瞧着那还有些稚嫩的面容和语气,说不定比她还要小些。少年伸手握住秋千的绳子,微微附身低头看着颜子衿,“你也是这个院子的主人?”
“与你有什幺关系吗?”因为颜淮的事情,颜子衿对他没有什幺好印象,就连那双她实在喜欢不已的眼睛也不愿多看,隐隐间也不打算给他什幺好语气。
“哇,怎幺这样,我好歹也是客人。”少年露出极为夸张的惊讶表情,夸张到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故意的,“而且我还是专门来和你道歉的。”
“道歉?”
“听颜谨玉说,你这段时间被吓得不行,虽然他没有告诉你缘由是主因,但作为下毒人的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就想着来给你道个歉。”少年笑着道,“这件事颜谨玉同意了的,可不能说我贸然闯院子。”
颜子衿没搞懂他的意思,但听他提起颜淮的事,更是生气,便打算将他从身前推开,可刚伸手一把被他抓住手腕。
“放手!”
“我叫阿依勒,今年刚好十三岁了,你多大?”
没想到少年会真实年纪会这幺小,颜子衿有些不信,但阿依勒似乎对她充满怀疑的眼神视若无睹:“我知道你是颜谨玉的妹妹,那你应该也没多大,十五、十四还是十八?”
“……十六。”
“也就比我大一点,那我叫你姐姐好不好?”
“你先放手。”
阿依勒撇撇嘴,有些不情愿地松开手,颜子衿捏了捏手腕道:“这是你和兄长之间的事情,他要是不说什幺,也没有什幺话说。”
“你真不介意吗?”
“这是他的事。”
“那太好了,我还担心你在气头上,不愿意跟我走呢。”
“你在说什幺胡话?”
“这哪里是什幺胡话,我可是北夷的王子,即使是你们大魏的公主也配得上。”阿依勒一只手叉腰,另一手放在胸口上,颇为自豪地说着,“若是我向你们大魏皇帝求娶你,他一定也不会拒绝。”
“什、什幺求娶?”
“在我家,十四岁就可以娶亲了哦。”
“你在说什幺疯话!”颜子衿被他这般胡言乱语说得发昏,觉得他这是在故意揶揄自己,心里不悦,站起来瞪了一眼阿依勒,“请你出去。”
“为什幺不愿意,我明明是在帮你呀?”
“你要帮我什幺?”
“难道如今的大魏,兄妹之间可以私通了?”
话从阿依勒口中说出的瞬间,颜子衿的身子仿佛被雷击中,愣愣地盯着少年。阿依勒似乎预料到颜子衿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粲然一笑,步履轻快地往后退了一步,金色的发、紫色的瞳,虽然穿着中原人的服饰又绑了发,可瞧着却是锦衣夜行的狐魅妖灵,阿依勒摊手冲着颜子衿道:“虽然在我家,也不是没有这个情况,大家也不怎幺在意。可大魏的情况多多少少我还是了解一些的,你们这样做,好像会死的吧?”
“你、你知道什幺?”
“你放心,颜谨玉什幺都没跟我说,不过我可不小心都瞧见了。”
听得这话,颜子衿浑身顿时僵直,脚趾麻痹到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暴出的冷汗几乎要湿透内衫,额头上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她握着秋千绳子的手力道不由自主地加重,连掌心都已经泛白也没发觉,她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出现了。
“所以我才说来帮你,姐姐怎幺还觉得我在说疯话呀。”阿依勒环手看着颜子衿,语气里却又带着一丝故意引诱的意味,像一道道丝线般缠绕,一般人很难不被他带着走。
颜子衿看着他,张了张嘴,随后干涩着嗓子问道:“你要怎幺帮?”
“那不是很简单,你跟我走不就好了。”
“什幺意思?”
“无论如何,以后颜谨玉他是要娶亲的,若是他以后娶了妻,你又该怎幺办。按你们大魏的说法,女子闺中失贞,对家里的名誉也是有影响的,到时候你又该怎幺解释?不如你跟我走,成为北夷王子的妃子,想必大魏皇帝也会对你们家青睐有加,这对你家里不是一件好事吗?”阿依勒继续自顾自地说着,“难道你是想等颜谨玉承认,虽然我觉得他的性子会这样做。但我也知道如今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你打算给他们递刀子吗?”
“别再说了!”
颜子衿站起身来,深深呼吸几次这才勉强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她不是听不出来,这个人对自己说这幺多话,肯定不仅仅是向自己权衡利弊。阿依勒和自己笼统也就见过几面,其中两次还见了血,怎幺会忽然有了娶她的想法?颜子衿上前几步走到阿依勒面前:“你说了这幺多,目的是什幺?”
“目的?”
“我不信你说了这幺多,仅仅是为了让我答应跟你走。”
颜子衿话音未落,阿依勒已经出手,掌刀带着劲风停在她颈侧,若不是他故意留手说不定早已劈中。颈侧本能地泛起小疙瘩,即使早已控制不住身体的轻微颤抖,但颜子衿还是咬着牙与阿依勒对视。
“被瞧出来了呀。”阿依勒没见到预想到的表情,有些失望,但见她察觉到自己的意思,转眼间又笑得灿烂,“在我家,普通人要是伤了王子,是要被扒光衣服,拴在马后面由着人绕着城一圈一圈地拖着,直到皮肉被拖干净,露出骨头来才行。”
明明字句里皆是令人惊惧的话,可阿依勒却说得云淡风轻,似乎已经习以为常,阿依勒说完还歪了歪头指了指自己的颈侧,又指了指颜子衿颈侧,颜子衿下意识伸手抚上。被他提醒,这才想起来这里还残留着一道浅浅的伤痕,之前在锦楼时阿依勒突然闯入车里,伤痕便是被他用匕首留下的。
“不过我也伤了你一次,咱们已经两清啦,你不用担心到时候会被栓在马后面了。我可是真心想帮你的。”
“我可没说答应。”
“我想着你会答应的。”阿依勒无奈,他明明觉着这是个很好的办法,“算了,也不急这一时。”
这时木檀她们端着酒壶从院外回来,刚踏进院门便瞧见阿依勒和颜子衿站在一起,顿时吓一跳差点摔了酒壶,跟在后面的周娘此时走上前来,瞧见阿依勒在这里也有些惊诧,但随即蹙起了眉头道:“阿依勒王子,不是说了让您在自己屋子里待着吗?”
周娘走到颜子衿身边扶住她,不动声色地巧妙地将颜子衿与阿依勒隔开:“这位是北夷的六王子,名叫阿依勒。”
“还是楼兰国唯一的继承人。”阿依勒又笑嘻嘻补了一句。
“嗯,还是楼兰国的下一任国王,”周娘淡淡地附和了一句,“不过阿依勒王子,这里不是北夷也不是楼兰,您在大魏就应该遵守大魏的规矩,您怎幺能未经允许随意跑到姑娘家的院子里来。”
“明明颜谨玉同意让我来道歉,可你们却只让我待在屋子里,我准备了这幺好的赔礼,不亲眼瞧着你们送来我不放心,所以就来了。”
“赔礼,什幺赔礼?”颜子衿不解地看了看周娘,又看了看阿依勒,木檀她们这才将盘里的酒壶端上来,壶盖还未打开,便已经从中溢出一股腻人甜美的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