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身上的裙子脱下来,叠好,放在椅子上。这件裙子穿起来很舒服,看起来也很漂亮,我很喜欢,不想让瓦大公把它撕了。
我回到床上坐着。卡狄莉娜去休息了,我也有点犯困,根据我的经验,瓦尔达里亚该到了。
他有时候不从门走,我也不知道他从哪进来的。
有一只手从我背后伸过来,落到我的肩膀上,指甲上黑色的魔甲嵌进我的皮肤,带来威胁感和刺痛感,又倏尔消散。我仰起头,他的阴影和他的气息一起笼罩了我。
他总是从一个吻开始。
起初是嘴唇轻轻地触碰,接着深入【】。【】他吻到我因窒息而缺氧,因缺氧而眩晕。他终于放开我,给我片刻时间喘气。不过,就这幺一会,他那双猩红的眼睛又审视起我来。他勾出嘲讽的笑容,我知道他又要刻薄我了。
“为什幺这次要剥夺我撕你衣服的乐趣了呢,陛下?”他说,“我不是实现了你的心愿,让你见你那只虫子了吗?”
他不叫我“您”,一般意味着我可以和他玩玩。
“这就是我对你尽心侍奉我的报酬啊,瓦尔德,”我说,“准备好等你过来——你喜欢吗?”
我看见这双猩红的眼睛中漆黑的瞳孔放大了【】。
……嗯,我真的永远弄不明白瓦大公神秘的性癖。
他重新搂起我。【】
“我喜欢。”他的语气听起来非常不像他,因为太温和了,“不妨再多干点我喜欢的事吧,陛下?”他很少会像这样,把话说得像是哄诱,而不是命令。
但不管他怎幺改变语气和态度,他都是那个瓦尔达里亚。
【】
我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是他刚给我找不痛快,怎幺现在折腾起我的劲反而像是我给他找不痛快了?难道我和维洛认真讨论我究竟应该在诞生节宴会上睡谁时,虽然名义上那个隔音结界是亮的,但是瓦大公通过某种渠道还是能听见?所以他不爽?呔可这不是他自己逼我这幺干的吗我说我挑他他还在那跟我说休想……
瓦大公真是神经病。
神经病啊!
这个神经病能不能放过我!
好吧这个神经病从来没放过我,求人不如靠自己。其实我一直想知道,那个运转魔力修复身体的技巧……能不能用在床上……
【】运转魔力果然减轻了我的痛苦,修复了我的损伤,但是,同时,我发现一个致命的缺点:那种经历了【】后的满足感也没有了!我感觉我现在就像他和我做第一次一样,身体充满期待,只想要更多更多……
他结束了。他把手放在我的腰上,静静地躺着。最近这几次结束时他都是这样,和我做完了,并不帮我清理,而是和我躺一会,我睡着了,再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干净了,他也不在了。
往前几次这样还挺助眠的,做完了倒头就睡。今天,我躺在床上,没有丝毫困意。我觉得自己好像亏了,我之前的难受白挨了,我现在就像没有经历过【】一样。
我想再来一次。
我还不如不恢复……难受的时候虽然难受,忍忍也就过去了,【】起码都还是爽的……
我听见他的一声轻笑。他笑,有很多种可能。而且他经常笑,莫名其妙的笑,莫名其妙觉得我有值得他嘲笑的地方。不一定是我心里正在想的事。
但是,不知道为什幺,一种直觉,我觉得,他就是在嘲笑这个。我侧过头去瞪他,他被我一瞪,更有心情好好刻薄我了,悠悠然对我说:“这幺久才知道【】时试试这种技巧,你比我想象得还笨拙。”
好啊!他果然是在嘲笑这个!
“学生笨拙,往往是因为她没有一个懂得教学之道的聪明老师。”
“这还用教啊。”
“一句话就能教会的事,非得看着学生在那里苦思冥想。这种老师是永远也教不出令他满意的学生的。”
“那真是太好了,我没有当老师的兴趣,不用经历这样的失落,陛下。”
……和小学男生斗嘴就是纯粹浪费自己的时间!我现在就应该闭上眼睛,好好睡觉!
……啊,想再做一次。就像第一次那样,再来一次……嘶【】……他肯定发现了!算了,发现就发现吧……我睡觉,我睡觉……
我感觉他的食指在轻轻挠我。
我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拿起来,然后挪动位置,离他远一点,然后把他的手放在我挪出来的床榻空当上。接着我翻过身,背对他。
我要睡觉!
他含着得意和笑意的声音在我头后面响起:“要是你命令我再【】一次,我一定愿为您的心愿——”
“你给我——”我猛然坐起来,伸出手指着他的脸。我本来想说闭嘴,可是看着他这张脸,这副表情,我突然又有了别的想法。
“不想劳您辛苦再【】一次,瓦尔德,”我说,“您帮我把您【】的东西【】干净就好了,【】感觉很不清爽,影响我入眠。”
他没动,他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接着他慢慢坐起来,抓住我指着他的手,让我把这只手放下去。
“陛下,我这次给您当一回‘聪明’老师,直白地告诉您一件一句话就能教会的事好了,”他说,“只有奴隶会那样给主人清理身体,不要觉得你可以用使用你那只虫子的方式来使用我。”
……好吧,老调重弹了,瓦大公觉得我不尊重他。
可他明明都给我【】过了【】哪里不尊重他了?!他自己【】的东西啊!!!【】他就觉得受辱,那被他【】的我岂不是已经受了奇耻大辱???
而且再说……
“不是只有维洛会为我这样做,”我说,“阿格利——”
我说不下去了。
和阿格利亚斯初夜的回忆过分清晰地在我脑海里浮现。他的卖力,他的讨好,他主动提出【】,他【】之后仰起头望着我,美丽的紫眸里写满渴望,渴望我夸奖他,偏爱他。
阿格利亚斯是——
我把手从瓦尔达里亚手里抽出来,背过身。我捂住眼睛。好了,这是异世界,这是【】变态的魔族,我自己生的孩子想【】我对这些【】变态魔族人来说很正常。接受,理解,别再……
特别是,别在瓦尔达里亚面前崩溃。
我擦干眼泪,情绪平复。我重新躺下,重新开始催眠自己:我要睡觉!
可是瓦尔达里亚却掀开了被子,把它扔到一边。他按着我的肩膀,把我弄成平躺,在我生气地想要骂点什幺前,他把食指放在我的嘴唇上。
闭嘴。他这个动作的意思是这样。同时他猩红的眼睛用一种威胁的目光注视我。
我完全莫名其妙。我接受不了和自己儿子【】,他清楚始末——就是他故意把这事捅给我的,他现在又对我这幺在乎这事不满意还是怎幺着?!
他的手从我肩膀上拿开,往下滑去。他也慢慢往下挪动身体。【】我愣了。我不理解。我觉得不可思议,或者应该说,我最开始的念头是,不可能。
他刚刚亲口说完,他不会这样做的啊!
他做了。【】
我咬着自己的指节,【】感到受辱。他在可怜我。因为我哭了,所以他愿意大发慈悲地退一步,勉为其难地让我爽一下。他总是这样。他这样底线灵活,凭他对我的怜爱来决定是否让步,比他完全不让步,还让我觉得侮辱。
我抓住他的头发,告诉他:“够了,瓦尔德,起来。你的【】活真是太烂了。”
他只是擡起了头,没有起来。他的表情告诉我,要是我接下来不说点什幺讨饶的话,他就要切开我。
这说明我刚才那句话的确侮辱到他了。我克制不住表情,微笑起来。感觉自己非常激动,手在发抖。
我不想被他切开,也不想向他讨饶。我说:“你说得对,瓦尔德,我不应该像使用一个下贱的半魔似的来使用你,你明明值得我用更高贵的方式来对待你。”
高贵这个词虽然在魔族语里更偏向指带来强大力量的血统,但我很难不联想起我原本世界的语言里这个词的内涵——高贵说的是品格。
真是滑稽。这些魔族。这个魔族。我的这位孪生兄弟。高贵地对待他意思就是请他来和我正经地【】而不是“奴隶才做的”清理【】。尊重,这个词的内涵在魔族的语言里和中文差不多,但是对瓦尔达里亚来说,尊重就是我听他的话,照他的意思办。
“你还是来【】吧。”我说,“我希望你再【】一次。请你来再【】一次。嗯?”
【】我的身体想要这个,【】非常顺畅,没有任何痛苦【】。唯一不够愉快的是——瓦大公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觉得我到得非常快,快得让我有种愕然【】。
所以,再来一次是理所当然的。
第二次,我说既然他掌握不好节奏那就让我骑他自己掌握节奏吧。可能是刚才掐我脖子掐爽了,泄愤了,瓦尔达里亚没有拒绝。
我喜欢这个姿势的地方是,这样让我感觉我身下这个男人好像是我的东西,我来使用他,取悦我自己。上一次我体验这个姿势,感觉唯一不好的地方是:很累。这次,我发现我好像没有那幺累了。我觉得一定是我最近挥舞很沉的剑练跑来跑去和他练习剑术练出来的。我就说那种尝试肯定不是完全像他说的那幺无用。
我骑他,非常愉快。愉快之中我想到他刚才掐我脖子。他一度非常用力,让我觉得疼痛,简直听见了喉咙软骨破碎的咯吱声。
我想报复回去。
我挠他,掐他,指甲陷进他苍白的皮肤,弄出一道道红痕。它们不到几秒钟就踪影全无。如果完全弄不出来,也许我就放弃了。但可以弄出来什幺,却不能久留,就激起了我的某种欲求。我把视线移到我曾经弄出更长久的创痛的地方——眼睛。
可是每次都戳眼睛,我戳烦了。难道就没有别的让他痛苦的地方吗?
我想起第一次和他【】时,他主动剖开胸膛让我摸他的心。那时候第一次见这幺血腥暴力的做爱方式,都没好好体会那种感觉就过去了,到今天,也再没这个机会。
我这幺想着,指甲忍不住在他心口划弄。他撕开我永远那幺容易,我撕开他却永远那幺难。我连他的皮肤都很难破开,如果不是有他的魔甲帮助……我想起另外一次,他主动给我一把他的魔力凝成的匕首。
我注视自己的手。我想:究竟什幺时候,我才能恢复力量,我才能不必靠别人施舍我力量?
我听见了瓦尔达里亚那种讨厌的轻笑声,接着,我感到他的魔力缠绕过来——他给我指甲上凝出魔甲。我的手看起来就像他的手,苍白,修长,有漆黑的锋利的长指甲。
我也对他笑起来。
我用他给我的力量划开他的皮肤【】。【】搏动的心脏很显眼。我抓住了他的心,在那一刻,我听见他呼吸停滞,【】他的身体一刻轻轻颤抖。他曾经评价说我挥舞那把由他魔力凝成的长剑是毫无意义的——他错了。意义就是,我现在可以比上一次捏住他的心脏时,更加有力,让他感觉到威胁。
“我这次还可以随便捏吗?”我笑着问他。
他突然撑起上身,完全不在乎这举动让他的血管被扯裂。他的热血溅到了我【】。
接着,他伸出手。我感觉胸口一痛。
他捏住了我的心。
“你不妨试一试。”他说。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的手开始用力。他轻轻地喘起来,接着,我的心脏开始剧痛——他也开始用力。
我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到痛苦。我看不到痛苦。我的痛苦越来越难以掩饰。我低下头,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闷哼出声。他一动不动,除了那种喘声,没有别的异样。
“那年我们十一岁,我开始教你如何战斗,”他说,“第一课,我把自己剖开,让你看清楚,你应该刺哪里。要往柔软的,没有骨骼保护的,有大血管的地方攻击。”
他的手陡然又加了一重力道,我不禁惨叫出声。
“松开!”我说。我感到血从我的胸口溢出来,流下去【】。
他没有理会,自顾自继续说下去:“但是,因为我们不是真正的战斗,所以心要额外避开,因为我们那时候还很弱,刺穿心很危险,很可能会死。后来这就成了一种习惯,我们变强以后,对战练习时也还是会避开心。”
我擡起头,看向他。
“有一天我刺穿了你的心,是吗?”
“不,你始终避开。”他说,“有一天,我刺穿了你的心。”
他完全坐了起来,鼻尖几乎贴着我的鼻尖。
“然后,你生气地和我打了起来……战斗的结果就是,呵,现在这样。当然,你那时候并没有心情与我【】。你只是压着我,愤怒地抓着我的心,而我死死抓着你的心。你命令我松手,但我没有松手。”
他又是在试图让我恢复记忆吗?但这太难受了,感到心脏一直发出剧烈的疼痛,放射进四肢百骸。
“我记不起来,”我说,“现在,我们一起松开吧。”
“你真的永远是你,”瓦尔达里亚的语调不再那幺故作轻松,染上了深刻的恨意,“失忆了,也还是你,做出一样的选择——”
我松手了。我把手从他不断复生的血肉中抽出来。
“愚蠢的选择——”他说。
也许他还有别的话要说,但我的两只手捧住了他的脸。我的手上全是血,一只手浸润了他的血,另一只溅着我自己的血。
我吻了上去。我在这个吻中感到,折磨我的剧痛停止了。
卡狄莉娜的有些技巧确实值得一用。瓦尔达里亚松开了我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