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荆在睡梦中感受到一只大手搭上她的腰,她知道是傅经川,皱着眉头掰开那只手。
轻而易举地让那只手退却了。
早上醒来旁边没有傅经川,京荆穿好衣服,她心里既窝火又担心傅经川。
她以为傅经川已经去公司了,洗完漱刷完牙往楼下一瞟,傅经川高高的个子挤在沙发上盯着京荆的方向看。
京荆张口要喊他的名字,转而一想闭上了嘴。
干吗要主动找他啊,自己出了事情不和她说,昨天还强硬成那样。
大早上开始闹冷战,餐桌上的早点京荆一个也没吃,单肩包一背擡脚就走。傅经川见她这样,装上了一些吃的拉住她的手腕。
京荆转头,冷眼瞧他。
僵持一会儿,仍是一句话不说,傅经川败下阵来,对她说了两个字,“宝宝。”
京荆才拿了早点出门。
傅经川在她轰的一声赌气关了门后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他知道京荆今天绝对不会让自己开车送她的,她的性子多倔啊。
陪她走到别墅区外,还要走过一个十字路口才到地铁站。傅经川眼看她京荆走在人行斑马线,穿过拥堵的车流,走到自己的对面,离他越来越遥远。
直到京荆走进地铁口,他收回视线,漫无目的地游走。走到一家开业不久的蛋糕店门口,店主打开店门,傅经川打量浅蓝色的墙皮外观,鬼使神差般地走了进去。
回到家中,傅经川放下手中的东西,换完衣服后拎起东西出门。
他没有去公司,扫了一眼后视镜,方向盘一转,车子加快马力在空旷的道路上疾驰,马上要驶入城市郊区边缘地带。
后面跟着的车辆提速,吴斐以为自己没被发现,洋洋得意地吸一口烟。那群废物,还说傅经川难追,现在这不看得死死的。
跟了一段时间,迈巴赫突然在一座房子前停下了,傅经川关上车门锁了车,不见踪影。
吴斐将车子停到距离他有些远的地方,跑过去查看情况,房子的大门没有上锁,随便一推就能推开。他直觉傅经川进去了,趴在门上细细听着动静,没有一点声音。
他打算开门看看,手刚碰到门框,背后冷冰冰的声音霎时间让他身体僵硬,“不是告诉你们别跟了。”
吴斐缓缓转头,眼珠子瞪大了擡头仰视面前的男人,冷汗突突直冒,张着嘴说不出半点话来。
面前男人笼罩下来的阴影过于强大,尤其是那双桃花眼,黑漆漆的瞳仁如同吸附活人的无底深渊,深渊之中是空洞灵魂的可怖画幕。
吴斐全无意识地把手摸进外套口袋,一把匕首的匕首柄露了出来。
他观察男人的反应,男人瞥见后居然勾起嘴角,瞳仁中的兴奋愈发明显,愉悦的表情更加让人害怕。
男人的模样像是遇见了某种可以挽救他的幸运物品而欣喜若狂。
他跟的不会是个疯子吧?
“有话好商量嘛,”吴斐愣愣地强迫自己朝面前的疯子假笑,实际心慌到快要晕倒,“我也不是要跟踪你,顺路,顺路嘛。”
男人的虎牙随着他漂亮的笑容显露,瞳仁中转变的情绪复杂快速,吴斐压根不明白前几秒压迫十足的男人现在笑眯眯盯着他是因为什幺,更由于男人的下一句话,他惶恐不已。
“你不是把刀子拿出来了吗。”
“捅我。”
真是疯了,吴斐一边挪步一边把刀子塞回口袋,男人目不转睛地直盯着他,却没有一点打算阻止的意思。
吴斐挪步到旁边的地方,拔腿就想跑路。男人的力气大到惊人,抓住吴斐的手臂一下拽了回来,手臂一折,手指握着刀柄从口袋抽出,刀尖对准了男人的肩膀下面。
“你叫什幺。”男人还在盯着他的脸,大手死死钳制吴斐的手腕。
“我……”吴斐慌张地脑子空白,根本没有胡扯假名字的机灵劲儿,“我叫吴……吴斐。”
男人似乎是随便问问,嘴角咧得更开,仿佛不在乎吴斐告诉他的到底是不是真名,“吴斐,告诉你的上家。”
他走向前迎接渴望血液的刀刃,锋利的刀片进入滚烫的血肉,猩红的血液渗透了他的白色衬衫,吴斐吓得哆哆嗦嗦想要松开匕首,男人的力道更大了。
“你捅了我一刀。”
“他会很开心的。”
接着男人放下死死握住吴斐的手,吴斐面色惨白,冷汗哗哗直流,打湿了衣领,他大骂一声,“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接着吴斐头都不回地跑回车上,连车钥匙都插不进去,试了好几次才开动轿车,疾驰而去。
傅经川低头看自己肩膀下面的刀子,伸手去触摸流下来的鲜血。
深入血肉的疼痛感莫名为他带来了期待与希望,他确实病的太厉害了。
他拨通手机号码,手机铃声拨出去好长时间对面才接。
京荆没好气地问:“干嘛啊,又想怎幺样。”
傅经川无声地低头笑,虚弱的气声通过手机电流,“京荆,你来接我好不好。”
察觉男人的不对劲,京荆的脑子里瞬间冒出糟糕的想法。马上要到中午的午休,她顾不得只剩下几分钟就能休息,背上包起身就走,杨钦沁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停下脚步。
“傅经川,你在哪。”
京荆跑到他的面前,瞳仁猛地收缩,脸上的汗珠晶莹剔透,她第一眼见到男人肩膀下的刀子,一点都不计较昨天发生的事情,满心满眼全是傅经川。
第一次看见他面色发白,看见他鲜血直流,看见他用几近渴望的眼神望着自己。
“傅经川,”京荆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落泪,蹲下身来,她的手捧住傅经川的脸,“我们去医院。”
是她。
没有错,就是她,她来了。
傅经川点头,垂眼不去看京荆担心失措的脸。
他怕京荆看见自己眼中的欣喜和得逞。
他怕京荆想到自己是故意的。
他怕京荆不理他。
吴斐打了一通电话,告诉对面傅经川被他捅了一刀。
对面没有吴斐意料的愤怒,反而如同傅经川说的那样,听到他的话后语调都有些欢快。
“什幺?被捅了一刀?你可真厉害啊,别人都跟不着他,也就只有你了。”
吴斐不敢说傅经川是故意给他下了套,如果不是傅经川有意让他跟车,吴斐可能早就被他甩掉了。
“老,老板……”吴斐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手指紧握方向盘,“是他主动挨刀子的。”
“他,他还说……要告诉您,您会很开心的。”
对面默了一会儿,随后说了一句,吴斐听得不太真切,“他可真了解我。”
“不用再跟着他了,没点意思,”他停顿,“跟着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女人,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