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1-一瓶打碎的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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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或者说,安托瓦尼特·奇尔德,表面上是一名居于领主城的画家。

所以阿贝尔不能光明正大骑着龙去找他,乌泽瑞特远远地将她放在北方森林里,这座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森林,对阿贝尔来说格外亲切。

洛伦佐的领主城被高耸的围墙环绕,将贫穷与脏污隔绝,阿贝尔擡头仰望这座高高的城墙,攥紧手里的药水。

分手前,乌泽瑞特哭唧唧地把水晶制成的小瓶子塞到她手里,交代她如果奇尔德挣扎,就把这个瓶子里的药水撒到他身上,药效能坚持一个小时。

虽然不知道是什幺药,但考虑到他俩的恩怨,阿贝尔觉得不是什幺好东西。

也不妨碍她撒药就是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该怎幺进入领主的宫殿。以往她不需要思考这些事,到时间了自然有人带她进去,而她现在提前从乌泽瑞特那出来了,自然没有人来迎接她。

正在思忖的时候,城墙的大门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她眼前开了条小小的缝。

阿贝尔低头看去,小小的白发女孩正扭头对同伴小声说:“我看过啦,没有人的,我们悄悄出去玩,谁都不要说。”

与她长相极为相似的黑发女孩踌躇:“可是妈咪会担心……”

“迦兰叔叔会给我们打掩护的……”白发女孩说着,一转头就看到阿贝尔,惊得“噫——”地跳了起来。

黑发女孩制住她:“嘘,小点声——噫!”

她也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阿贝尔,可能她的胆子更小,一下子把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炸出来了。

阿贝尔警觉:!

是毛茸茸!蓬蓬的、手感很好的圆耳朵!

陌生女性的诡异眼神让她俩更害怕了,黑发女孩连忙抱住自己炸出来的耳朵,往另一个白发小姑娘身边躲,这位竖瞳的小女孩警惕地朝她龇牙,阿贝尔轻易看清她并非摆设的尖利小虎牙。

原来是兽人。

她不去想为什幺洛伦佐的城邦里有兽人,举起双手表达自己无意伤害她们,往旁边挪了挪,轻声细语生怕吓到她们:“我是来找人的,碰巧而已。”

“你来找谁?”白发的女孩子鼻尖耸动,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没有闻到攻击性,松了口气。

“奇尔德。”阿贝尔说,“一位画家。”

“啊,是那个好怪的叔叔。”黑发女孩小声抱怨,“我想坐坐他院子里的秋千,被他赶出来了。”

“本来就是你不该打扰人家,再说维希叔叔后来也给你做了一个。”

“对不起……”

阿贝尔见缝插针:“请问能让我进去吗?我也不会跟别人说你们悄悄溜出去的。”

“……”白发女孩皱起可爱的眉毛,她好像做了一番心理挣扎,最后艰难点头,“好,一定不能告诉妈咪哦!我们很快就回来!”

阿贝尔拍拍胸膛,承诺道:“放心,绝对不会说的。你们的妈咪是?”

她说:“可因,名字叫可因。说起来,你和妈咪长得好像啊……”

阿贝尔不明所以,她推开大门,大大咧咧走了进去,就见到守门人一个个瘫倒在地,视线从他们转移到两姐妹身上,对她们年纪小小却有着强大的实力感到惊讶。

“好啦,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我们先走啦,你一定一定不要和妈咪告状哦!”

阿贝尔点点头,见她们身形如同豹子似的灵活跑远,立刻收起笑容,噔噔噔踏入最熟悉的厨房,找到女仆对她告状:“认识可因女士吗?告诉她,她的两个幼崽溜出去玩啦!”

女仆明显一愣,见到是她,先是拎起裙摆匆忙礼貌地一行礼,然后说了声谢谢,沾满面粉的手都没擦干净就匆匆忙忙离开报信去了。

呵,小孩子,还是嫩了点。还没经历过成年人的毒打吧,就让她给她们上一课,什幺叫不要轻易相信大人的鬼话。

阿贝尔轻车熟路地出门右拐,越往奇尔德的院子去,人就越少。可能是他大白天需要睡眠,这里一向很安静。

安静到有人说悄悄话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听说了吗,布洛涅提诺家的旁支倒了一个,就是那个豢养小女孩的死变态。”

“你是说那个!”八卦的人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压低了音量,“连自己女儿都献给喜欢小女孩的恋童癖,活该,死得好!”

阿贝尔听到自己家族的隐秘事,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又觉得没什幺意思,贵族之间的关系乱作一团,听来听去都是一脉相承的烂屁股的事,她自己在逃离家族前也是要和哥哥血亲结合的。

说不出是出于什幺样的情绪,她心思复杂地踹开奇尔德的房门时,力道稍微大了点,直接把他的门板都踹飞了。

正在睡梦中的奇尔德勉强撑起眼皮:?

一束光直直照在他身上,怕光的吸血鬼仰面一倒,又把自己埋回棺材里。

他的声音听上去带着未醒的干哑懒散:“小糖果……虽然我很高兴你迫不及待来找我,但是……现在是白天……”

“白天就对了!”阿贝尔一把拽住他的棺材板掀开,看到他正躺在伪装成床榻的舒适软垫里,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你对乌泽瑞特说了什幺?”

“什幺什幺?”奇尔德不得不扶着棺材板,懒散地往床边一靠,倦怠地单手支起下巴,摆出一副愿意仔细听她说话的架势,还未打理的凌乱黑发松松垮垮垂下,遮住那双无神的猩红瞳孔。

阿贝尔却清楚,这是他半寐的姿态,随时可能再次陷入梦乡。

为了让他精神点,她双手从他腋下穿过,一把将他架起来,趁他发懵的片刻用出平生最大的力气往外拖抱,奇尔德很快反应过来她要把自己拖到院子里,反手就要把她扯下来,阿贝尔怎幺可能让他得逞,往边上一闪躲过他的反击,但是衣摆太过累赘,还是被他扯到了。

奇尔德感觉自己抓到了什幺硬质物体,他想拽下来,可阿贝尔显然不想,试图拍掉他的手,他更来了兴趣,连瞌睡都消失了,血红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奋。

阿贝尔啧了一声,对他这种越不让干什幺就越要干什幺的大龄叛逆吸血鬼嗤之以鼻,用力拉回自己的衣摆,警告他:“这不是什幺好东西!”

“小糖果来见我还带危险物品?”他完全没意识到乌泽瑞特还插了一脚,以为阿贝尔不会伤害他,只当她带来了小玩意儿,唇角勾起急不可耐的笑,“那不是更好吗?多刺激啊——”

话还没说完,就听“撕拉”一声,拉扯间阿贝尔的衣摆被他尖锐的黑色指甲撕破,她整个人因为惯性往后倒退几步,正好避开四散的药水。

奇尔德双手撑在地上,面前是破碎的试剂瓶,他被劈头盖脸浇了一身,此刻甩了甩脑袋上流下的液体,皮肤被沾染的部分一秒升腾起刺骨的麻意,他感觉不太好,下意识问了句:“淋到你了吗?”

阿贝尔复杂地回答:“没有。”

他的手软得颤了一下,几乎快撑不起自己的重量:“那就好,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药效很快起作用,他身体软倒在地,麻痹的感觉由沾染药水的皮肤传递到全身,他都要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了,连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起来。

“……不像、哈,不像你的风格,是乌泽瑞特给你的吧?”

阿贝尔没有回答,她慢慢走进,把碎掉的水晶踢到一边,免得割伤他。

她的步伐停留在他脑袋边,奇尔德梗着一口气转头,看到的只是她戴着金铃铛的脚踝。他听到她高高在上传来缥缈的、遗憾的声音:

“难得对我展现出这幅姿态,我不做点什幺是不是太对不起这瓶药了……”

奇尔德:…………

收回前言,她变得越来越像那条可恶的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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