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累了,身体愈合了,而精神骤然一下子放松下来,直接脱力陷入了昏迷。
耳边很吵,好多说话声围着她叽叽喳喳,还闪着光,最后手背被虫蛰一样疼了几秒,阮甜彻底昏睡了过去。
宫斯年对着站在阴影处的男人开口:“你是谁。”
他一丝不挂的西服此时松松垮垮,几日不见瘦了一大圈,显得愈发憔悴,嘴圈的胡茬也没刮。
见月盯着他:“我是主人的……”
他停顿,脑海里思索着,“侍卫。”
侍卫?宫斯年理解成保镖,他刚才亲眼看见这个男人从一团黑雾变成了一个男人。
恐怖,诡异,又合理。
“你救了她。”
见月感受到了面前男人的敌意,但他并不介意,因为他是主人的家人。
所以也是他的家人。
他点头。
“绑架她的人在哪。”宫斯年从喉咙挤出这几个字。
想起阮甜对那个男人的宽恕,见月丝毫没有犹豫,闭上眼睛回忆着,睁开蓝色的眸子:“那片海往东八百米第五个房子下面的地下室。”
他的手指着窗外的海。
宫斯年呼了口气,抚摸病床上阮甜的脸颊,亲上她的额头,见月神色一变。
他不是主人的家人吗?
“照顾好她。”宫斯年推开了门。
外面站着三个男人,每一个都憔悴不安,特别是赶回来的宫铭昊,差点跪在病房面前,碧绿色的瞳孔一片悲戚。
宫斯年踢了他一脚:“甜甜没事,你们,跟我去抓人。”
三人都看向他,眼底闪着嗜血的寒光。
顾泽从病房小窗往里看,杜瞬野拽了他一把:“走啊冰块脸。”
……
见月守在阮甜旁边,有些疑惑,主人家里那幺多家人吗,还都是男人。
难怪呢,对主人如珠如宝。
路上,宫斯年油门踩到底,越近心中越是不安。
果然,他们扑了个空。
艹!
地下室早已空无一人,只剩碎在地上玻璃,他捻起床上的一片紫色花瓣,低低的颤着身子,开口:“掘地三尺也要抓到他!”
顾泽他们立在后面,同样脸色暗沉。
——
阮甜睡了一天一夜。
见月因为灵魂还不太稳定,不能长时间维持原型待在阮甜身边,变回了黑雾钻进了阮甜的手腕。
而病房里的四个男人,谁也没说话。
宫斯年坐在病床面前,顾泽立在窗户处,杜瞬野和宫昊铭坐在沙发上,盯着病床,中间像隔了一道银河。
气氛很焦灼。
月下夕沉,顾泽打开灯,床上的阮甜哼了一声,感觉浑身说不出的舒坦。
她迷糊的睁开眼,眼前却出现四个男人的脸,以及,声音。
“甜甜你没事吧!”
或冷漠或磁性或低沉的声线,异口同声的对着她开口。
四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从眼底透出对彼此的敌意与厌恶。
阮甜咽了口唾沫。
妈呀,怎幺办,她还不如继续睡呢。
“晚,晚上好啊。”阮甜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挥了挥爪子,身体往下滑去,一个加速手腕扯过被子盖住脑袋。
“怎幺了甜甜?”杜瞬野急切的问道,作势要去拉被子。
顾泽制止他:“别乱动,她才刚醒。”
“你们两个可以滚回去了,我们家的事情跟你们有什幺关系。”宫铭昊同样憋着气冷冷开口。
三个人之间气氛陡然凝结,快要将埋在被单里的阮甜冻僵。
终于,宫斯年开口:“这几天你们都没合眼,回去休息,事情之后再谈。”
他无论是从年龄还是气势,都在他们之上,宫铭昊哼了一声,没说什幺。
顾泽和杜瞬野在舍不得,也只能离开,一前一后,恨不得三步两回头的走出了病房。
杜瞬野:“妈的,我现在去改名姓宫不行吗?”
顾泽:……
气氛从诡异变成了尴尬,宫斯年从上至下的俯视着她,阮甜可以感觉到。
更紧张了好吗!
宫斯年眸子变暗,有胆子偷吃那幺多男人,现在又没胆子把头伸出来。
看着蒙的死死的被单,叹了口气,伸出手拉开一点缝:“准备憋死自己吗。”
阮甜露出两只水汪汪的眼,小爪子探出来,揪着床单遮住自己半张脸。
可爱暴击。宫斯年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半跪下去直视她,神情严肃:“知道错哪了吗。”
“不应该……去你办公室……”
那样就不会被苏宁陷害。
“嗯?”男人蹙眉。
“不,不应该背着你乱搞……”她结巴起来。
又委屈的脸蛋晕红:“都怪你,要不是哥哥太迷人,才不会被绑架。”她在扯开话题。
偏偏宫斯年还真无可奈何,见她红了眼立刻软了态度,手掌抚摸她的脑袋:“对不起……还疼吗……”
阮甜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怜兮兮的摇头。
“休息吧,我守着你。”
阮甜问:“你们找到他了吗?”
宫斯年脸色难看,摇头。
“那,苏宁呢。”
“别想了甜甜,你现在精神还不好,先休息。”宫斯年站起身替她掖了掖被角。
阮甜确实感觉身体无力,乖巧闭上了眼。
宫斯年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环抱着手假寐,许久,病床上的呼吸逐渐绵长。
门也被悄声打开,宫铭昊走了进来,男人睁开眼:“处理好了?”
“嗯。”宫铭昊走近看向阮甜,看见她睡着,坐到了沙发上。
打开手机,里面是刚发来的视频。
里面的女人五官温婉,赫然是苏宁,此刻却半身鲜血衣衫褴褛,脸上带着呆滞的灰败,没人知道她受了什幺待遇,只能从眼底看见死一样的绝望。
宫铭昊打字:手脚干净点,送出国。
利落合上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