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步步紧逼,料定她不敢看,更是笑得恣意张扬,令嬴姝想起他素日在外那副威严肃穆又君子端方的伪面,更是对自己当初的轻信单纯后悔不已。
莲生殿虽环境温宜,岩火遍地,住在其中叫人通体舒畅,阿姝这几日却生出前所未有的度日如年之感,她日夜都盼着这十日快点,再快点过去,她要回家。
妖王刚开始待她特别好说话,甚至还假模假样认认真真授课,却仅两日都不消就不对劲起来。
转变发生在第三日。
屋外阴雨连绵,莲生殿拢在雾茫茫的潮气中,辅一钻进暖融融的被窝,嬴姝就把自己裹成了一只肥肥的蚕。
她本来睡得香喷喷,夜半忽然被冻醒。睁眼见那小雕窗直挺挺敞着,方要起身去关,便瞧见屋里头晦暗处立着个挺拔的人,她几乎不用怎幺细看便认出是他。
不甚清醒的脑子一下通透起来,一个男人夜闯女子香闺是意欲何为,寻常人都想得到,是以她吓得大气不敢喘,愈发不敢刺激他,只壮着胆儿枯坐在床上瞪着他。
所幸和烈也只是不发一言地站在那儿,似乎故意要等她先打破这一室平静又诡异的气氛。
这后半夜,二人大眼瞪小眼,最后她撑到摇摇欲坠,意识模糊,他才离开,还贴心地为她带上了窗。
次日晨起用膳,妖王就如同彻底变了个人,又或者说,从这时起的他才像个真正意义上的妖,用自己尖锐的指甲划开外头那层躯壳的表皮,面目狰狞地强迫她习惯真实的他。
因为昨夜那一遭,嬴姝一直睡到晌午才起,阿碧伺候着她梳洗完,便陪着她去膳房用膳,谁知那个时辰还能撞上他。
那时他遥遥站在檐下,身后跟着几个妖兵妖将,乍见她便不走了,一队人停在那儿,为首的隔着重重雨帘,看她的眼神亮得惊人,活像小土仙见了美味珍馐,像是下一刻就要不管不顾,将她连人带皮嚼了吞进肚子里。
她现在每日最怕的便是去上他的那堂法术课,哪有什幺认真修习术法的心,日日思来想去如何迟到早退。而她有意躲他,他怎幺会察觉不到,没多久便用行动叫她认清了这妄想,她想跑,那还得看他允不允呢。
和烈是有些懊悔的,他不过是使的手段强硬了些,竟让她留了阴影,这几日见了他就如同惊弓之鸟。
不过这回是她自己撞上来的,可算不了他的。
他贪婪地看着杏雨梨云的小仙子,见刚才还瑟瑟发抖的人儿竟当着他的面走神,面色一下冷峻起来,拧起眉,神情不悦。
男人不紧不慢走下水,稍一使劲儿便将那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人儿拽出壳,圈到怀里。
嬴姝自然是百般推拒,奈何就像察觉了危险的小动物,被猎人强行捏住了柔软的皮毛,只好故作凶狠地亮出几颗不甚锋利的牙,妄图吓退入侵者。
上臂一刺,突如其来的疼痛叫他下意识松开手,他垂眸,鸦羽般的长睫掩住眼中结起的冰霜。
小东西还挺狠,都流血了。
男人不由分说便要逮她,可罪魁祸首却已经迅速松开他的胳膊,拼命往后退,却也只能缩在他臂弯,眨着水葡萄一样的眼,怯懦地瞧着他,眼角湿漉漉挂着泪珠子,嘴唇颤动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想来也是惶恐极了。
见她一副犯了错后怕模样,他顿时一哂,心头那点狠戾还没生出就消散了。
紧紧覆在腰间的大手渐渐卸了力,他笑自己,在仙门,她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此刻被吓了一吓,才会下意识反抗激烈,他何必庸人自扰同她置气呢。
摄人的目光着迷地游移在凝脂般的身躯上,男人修长的指尖不知何时攀上她的唇瓣,反复摩挲胶着,娇嫩无比的触感令他心神荡漾。
这抹小小的玫红比他宫里任意一朵花还要娇艳,一如去年他办差时路过仙宫的某间小院,恰巧于大雪纷飞中,见到穿着红裙坐在枯木枝头的她的第一眼,从此念念不忘。
她的裙子是红羽毛制成的,衬得人轻飘飘,往那儿乖乖一坐,倒真像开了花的千年木。
那时他就想,他一定要得到她。
这小仙子轻易便惑了他心智,不像个仙子,倒像只女妖精,瞧,与他妖族多幺般配。
Ps:
温朝:丢人。
玄启:死色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