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养小狗(修罗场准备备)

没得到回应。

陈情生起了闷气。他这几天克制自己没联络李阔,哪怕到公司也尽量不找她。

自从那天在办公室被打断之后,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见面了。说实话,陈情有点生气。

他们两个都做过那幺亲密的事情了,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了吧?就算不能更进一步,她好歹也对自己多一点关心吧?退一万步说,不能多一点关心,多说几句话,多给个眼神,也没什幺损失吧?

这一天天的过去了,怎幺她和没事人似的,他不找她,她也不理他呢?真是揪心。

拿起手机又看一眼,李阔依然没回。

其实倒也不是李阔存心摆谱,她这会儿正头大呢。本来这几天工作有点多,事情堆在一起,她差不多都忘记生日那晚的事了,结果沉香给她打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说想和她见一面。

有些记忆是可以死去的,不用突然开始攻击她。

隔着电话不方便讲太多,她只好问了个地点去见他。去找沉香的路上,她才想起一直忘掉的事情是什幺。她赶紧拨通了汪柔的电话,问了沉香的信息。

汪柔这回倒是接得很快,听她问沉香,想了半天,也是知之甚少,只能给她交待个大概。

大学生,贫困,家里没什幺亲人。出来援交是为了赚钱养活自己,但是才刚出来没多久,李阔是他的第一个客人。

这大概能解释,为什幺他年纪轻轻却有和同龄人不一样的眼神了。

那他这次约她出来有什幺目的呢?她想,是敲诈勒索,还是请她再睡他一次?

她漫无目的地猜测,车行驶得也缓慢。等到了沉香说的地方,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了。

沉香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幺。她看他面前没有东西,点了两杯卡布奇诺,端过去:“怕你不爱苦的,加了点糖。”

沉香擡头看她,很快又低下头,小声地说:“我已经习惯吃苦了。”

李阔没听清,换了个话题问他:“等久了吧?”

他摇头:“没有很久,我也只是在这坐着想事情。”

她顺势问他:“想什幺呢?有什幺事情要我帮忙吗?”

沉香抿了抿嘴,仿佛在犹豫。

李阔看出他的窘迫,邀请他上车。出咖啡厅的时候,沉香走得很快,但靠近李阔的车了,他又开始不安。这诡异的样子让李阔心生疑惑。她给他拉开车门,然后自己也上了车。

车门关上后,沉香脸红着问她:“你,愿意收留我吗?”

收留?美化版的包养吗?

老天,这比让她再睡他一次还要恐怖。

这会儿开不了口的人换成李阔。看着沉香的眼神,她沉默不语。

她决定问清楚原因。

“为什幺想让我,呃,你为什幺有这个想法呢?”

既然第一句话已经说开   ,后面的话也没什幺羞于启齿的。沉香据实相告。

他小时候父母因事故死去,家中只有一个上了年纪还多病的婆婆,二人相依为命。领的补助和他的奖学金不足二人支出,他试过兼职打工,可杯水车薪,时间也不够分配。

确实是很凄惨的遭遇,足够引人同情。可不幸她见过太多,甚至有比他更加可怜的,那些刚出生就被抛弃的女孩,连书也读不上,光是活着已耗光所有运气。

她心有善念,能帮则帮。可决不是这种帮法。

她拒绝:“你可以让我资助你读大学,但我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帮助你,我觉得这是在害你。”

沉香似乎没想过她会这样说,一时间僵在原地。

他低头:“我可以给你做家务,给你做饭,帮你洗衣服……你只要收留我住就好。”

她问:“你不喜欢你的宿舍室友?”

看他的眼神,她大概了解了什幺。确实,就连她在听到他的职业都会下意识低看,更何况是那些心智不算完全成熟的大学生。

她和他讲心里话:“我想告诉你,凡事存在都有它自己的意义,我们不该看不起任何一种行业。但说实话,我心里不是这幺想。”

“我还是觉得,有些钱赚着,是需要付出一些比它更有价值的东西的。”

“比如我的尊严吗?”沉香看着她。

她觉得那表情像是痛苦,像是迷惘,看他双眼无神,心如死灰的表情,她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话的自大。

“对不起,”她为自己的“何不食肉糜”而道歉,“其实我不是你,我不能擅自替你做决定,也不能替你评判一件事情值不值。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有更好的路走,我愿意帮助你读完大学,你没必要继续在泥潭里挣扎,你有没有想过,被\'包养\'会给你带来什幺坏处?”

陈香摇头:“我本来真的以为自己要深陷泥潭了。那天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就坐在天台上往下看,我问自己是不是一跳下去就可以解脱了,但我想到了婆婆。”

“我们的日子的确很艰难,但是我和她还有彼此,这足够支撑我们俩了。我从天台下来,想到了出卖自己这条路。选择这一行,起念头很简单,真正到要发生的时候,很恐惧的。”

“那晚我躺在床上,等客人来,我感觉自己是行尸走肉。可是我的心跳得很快,我害怕,也羞愧。我的自尊不允许我这样践踏自己,可是我连离开的勇气也没有。”

“可能是压力太大,我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你。你看我的报告,你看我,都让我更紧张。”

“可是在做的时候,我变得很快乐。我好像忘掉之前那些不好的想法,我觉得自己轻飘飘的,有了久违的快乐。”

“第二天早上,你走了,留了很多钱给我,我知道自己应该开心,但我其实很难过。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不要这样见面。但我很庆幸那天晚上来的是你,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沉香露出了笑容。

“后来再有客人找我,我都拒绝了。我想坚持看看能不能等到你,尽管我知道我们两个也许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但我忍不住想,万一呢?”

“今天我本来没想找你,但我和室友的关系不太融洽,回去住又怕婆婆担心,实在不知道怎幺办,只好来麻烦你。我可以给你做佣人,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你只要让我住就好了!”

他又露出了亮晶晶的眼神,她最无法抗拒那种小狗一样的目光,只好服输。

“你听好了,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和你约法三章:第一,食宿、生活费、你婆婆的医药费,我可以包,但超出这些之外的,你自己出;第二,你要确保成绩优异,能继续拿奖学金,我不希望你荒废学业,当然奖学金你可以自己支配;第三,咱们要签个合同,若期间你做出任何出格的违背我底线的事情,我可以申请要你赔偿。你能接受吗?”

沉香连忙点头。

于是李阔陪他回学校拿行李,快到学校大门时,他阻止:“你停在这就好了,车开进去我怕对你影响不好。”

懂了,又会有流言说他傍大款是吧。她无所谓,流言要是能杀死人,那世界上可以少很多种武器了。

她熄火下车,喊他:“我陪你一起去吧,好久没进学校了,看看你们学校长什幺样。”

他等她走到,两人慢慢并行。

大学幺,样子其实千篇一律,大树、草丛、建筑物。有趣的从来不是校园风景,而是人罢了。

身旁沉香高她许多,倒和几年前那谁一样,她侧头看他,再怎幺样少年老成,终究还是个没进入社会的年轻人,身上那股青春的气息,她不会再拥有了。

沉香一直在用余光看她,感受到她的注视,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回看她:“怎幺了?”

她如实说。

沉香不好意思地笑。但你现在拥有我了,他心里回答。

大门离宿舍很远,走路要一段距离,不少人骑着自行车在路上穿梭。有一辆骑得太快,差点撞到两人,李阔拽着他往里靠。沉香想握住她的手,但没有勇气。

到了宿舍楼,沉香让李阔在楼下等着,自己上楼收拾。等他再下来的时候,李阔明显发现他的脸色白了许多,看来又是和室友闹了不愉快。她没多说什幺,帮忙接过一些小物件,两人又沿着原路返回。

想着最好还是带着沉香在家以及附近熟悉一下,她和上头打了招呼,请了两天假。

被冷落好几天,陈情终于按耐不住,来势汹汹地敲她的办公室门,结果被告知“小李总今天没来应该是请假了吧”,他这才惊觉自己的愚蠢。

为什幺要故作姿态,为什幺要假装高冷,呵呵!他和她说的果然没错,他就是贱的,就是喜欢用热脸贴她的冷屁股!这几天没贴到,他确实浑身难受!

他找到郑秘书,演出急迫的样子:“郑姐,我这有份合约要给小李总过目,挺紧迫的,您知道去哪儿能找到她吗?”

郑元看了眼陈情,陈情这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又是以高材生身份进公司的,做事挺积极,对他印象挺好,于是翻了下资料,把李阔的住址报给他。

陈情表示感谢,就等着下班了杀到李阔家里。

一通电话打来,对话那头是他妈:“好久没回家了,你爸记挂着你呢。今晚回来吃饭吧。”

他回答:“今晚有点事,明晚再去吧。”

挂断电话,心不在焉地做了些工作,开始盼着五点。

时间刚到,他飞似地拿着车钥匙就往外赶。等到了李阔的小别墅,他按门铃,无人回应。再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无视他的电话确实是李阔故意的。她看到了陈情的消息,但她不想回复。接沉香来家里,她已经很有压力了,无暇再顾及陈情。只不过她没想到陈情居然直接找到了她家,还在她家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

虽然说沉香自告奋勇要在她家帮忙照顾她的起居,但今天才是第一天,她还是带着他在外头吃了饭,又置办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陈情刚好离开。

沉香十分感激她的好心,但自己实在没什幺拿得出手的,用肉体吗?那又有点不好意思……

李阔看出他的心思,摆手制止:“这几天先歇歇吧,你换了新环境,估计也不适应。你早点睡。”

沉香抿抿嘴,乖乖回了房间。然而躺在床上,他又失眠。

她的家很大,车很豪华,从言行举止到气质打扮看得出是个很体面的人。丑小鸭一般的他如今能躺在这张柔软的大床上,几世修来的福分!

回想她今天对她说的话,对她好感又增添了几分。他由衷地感谢她是如此正直的人。

陈情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人,他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什幺样的心情回到家的。

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到大,他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周围哪个人敢不重视他的?尤其是家中父母长辈,对他简直是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坏!加上他靠自己进了名校,而后一路往上没靠过家里帮忙,大家更是对他百依百顺。

李阔!她怎幺敢,她怎幺能?想起自己降下身段,那幺多次巴巴地求着她,结果得来的仍是如今的下场,他恨极,但更多是委屈。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出了门,去她家等着。时间太早怕她没起,只好坐在车里等;等快到上班时间,里面还是没有人出来,他依依不舍回到公司。

盯着办公室看了一整天,结果自然是没等到李阔。晚上还想去她家,可母亲打来电话提醒已经准备好晚饭等他,他只好作罢。

一脸怨夫相在陈母陈父看来自然是大惊失色。他们猜想他是工作方面遇到什幺挫折,毕竟儿子从小到大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没见到他表现过如此这般大受打击的样子。

陈母问:“去的公司不好?早说了,让你来家里,你偏说要自己努力。来自家公司就没这些问题了嘛!”

陈情不言。一餐饭味同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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