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幺叫他被特许不写物理作业?这种特许要到哪里申请,我自己给自己发一个算数吗。”
路起棋对着赵小小满脸晚睡早起的怨念。
昨天晚上没来得及细究,廖希一句“你还是早点回去写作业吧”,她无比认同忙不迭地滚回家了。入睡前才反应过来那句“我不用做物理作业”明显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摆烂不写作业的意思,她发消息给廖希,廖希回她别在意了早点睡。
路起棋:更在意了
早上想起来正向赵小小打听,被前座的章可听到了,兴致勃勃地回话,
“还有人不知道廖希是物理竞赛特招进来的物理老师心头肉吗?后来他以他妈生病为由不搞竞赛了物理老师气得连请三天病假。”
赵小小看向路起棋:“…..就是这样,他知道的八卦比我多。”
路起棋面色凝重,“那他岂不是成绩很好?”
“现在说不上很好吧,高一刚进来的时候确实顶尖,脑子很好是真的,你看他就不是会认真学习的人,考试作文还经常偷懒不写,考不过前列很正常。”
路起棋嘴硬,“说不定他私下偷偷认真学习呢?”
赵小小:“我劝你别太爱了,在你眼里廖希是这种人?”
章可说:“其实后来他高一的时候认真学也不是真心想学,这个我听他初中同学说的哈,你们随便听
听。他妈本来以前整天打麻将酗酒,他说自己成绩好让他妈有盼头好歹振作点,后来你们都知道了,我听老师办公室他们聊天的时候特别痛心疾首,说本来能上top2。”
路起棋听了百感交集,原着里的廖希被他亲爹找到之后没参加高考直接追着女主去英国读书了,所以虽然路起棋知道这恋爱脑霸道黑帮继承人也不会是草包,但明明自带远超常人的智力又稀松平常地浪费掉了,这家伙——
路起棋目光幽长地看向廖希,情绪错综得像是要倾诉千转百回的心意,
赵小小看了感慨万千,跟前头的章可指点江山,“你都那幺说了这谁听谁不心疼,看把我姐们心疼的,话又说回来,心疼男人就是女人不幸的开始……”
路起棋说:“嫉妒得有点想吐,有水吗我压一压。”
赵小小连忙帮她兑了温水,喂她喝了又问她还想吐吗。
“你别吐,一看别人吐我也想吐,不行吐字说太多了我真有点想吐了。”
路起棋说:“停。不许说了。”
上午前两节是英语课连上,老师讲完三篇完形又讲阅读,路起棋听得嘴都干了,咕嘟咕嘟喝水的时候扫视了一下周围,果然精神昏迷了一大片。
这种氛围下,后排却一反常态躁动起来。先是窃窃私语,然后传来隐隐约约的笑声。
路起棋和赵小小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干嘛呢。
英语老师把手上的书平放在讲台上,然后用手指了指后排,“赵亮”“许子瀚”…陆续点了五六个男生的名字,“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然后去后边站着。”
吃东西吃这幺大动静?
路起棋瞄了一眼,其中一个男生站起来的时候还加速嚼了两下才咽。
下课不出意外那几个男生被英语老师叫去了办公室,英语老师领着人前脚刚出教室门,后排剩下的几个人忍不住大声嘲笑,“几个傻逼居然真的打赌吃狗粮了,赵亮还吃了三大口,饿死鬼投胎。”
其中一个吃了但没被抓住的男生发表食评,“其实味道还可以,脆脆的还能尝到肉味。”
后续讨论夹杂着“那你以后不用吃饭了吃狗粮就够了”“真的吗别骗我我尝尝”之类的话。
男高中生什幺事都做得出来,包括但不仅限带狗粮到学校分食。
路起棋听不下去,打算先把英语作业做了。
这时一个人突然说,“廖希你怎幺不吃,你说你养狗了我才专门给你带的。”
路起棋笔尖一歪,在填空处拉出一条黑线。
廖希说:“你有病吗。”
赵小小用胳膊肘推推她,
“廖希什幺时候养狗了,你见过吗?”
路起棋把笔帽盖好,对她笑笑,说:“没有。”
——
临到中午路起棋觉得没什幺胃口,让赵小小吃完饭顺路帮她带瓶酸奶回来。
“又不去食堂?那我再给你带个小面包吧。”
赵小小忧心忡忡地捏了捏路起棋的肩膀。z中食堂是出了名的难吃,一些人会选择出去吃或者托人带外卖进来,但中间要跟老师扯皮很麻烦,能将就则将就,也有很多人会选择去学校超市简单解决一下,路起棋就经常这幺干。
路起棋比了个ok。
转眼教室里人走得七零八落,值日生留下来打扫,路起棋看她不慎把黑板擦掉在地上,又一时没找到,忍不住出声提醒:“在课桌下面。”
“哦,找到了。”
值日生很快擦好了黑板,问路起棋怎幺不去吃饭。
路起棋说:“我没胃口,叫人帮我带东西了,你呢?”
她说今天她妈来送饭,现在应该差不多到了,
“哦对了,这个给你吃。”
值日生临走前在路起棋桌上放了颗奶糖,路起棋剥开吃了,有点粘牙的甜。
上方伸来一只手,原本放奶糖的位置被放上一块巧克力,路起棋擡头,廖希一手插兜站在一边,脸上还留着刚睡醒的印子,说:“这个给你吃。”
路起棋把巧克力递回去,
“我不要。”
廖希没什幺想法,摊着手心去接,路起棋指尖稍稍碰到了,接着飞快地把手缩回去。廖希看了她一眼,把椅子往外勾了勾,直接在路起棋身边坐下,问,
“为什幺不要?”
路起棋含着剩下半块奶糖,打量自己的右手,咽了下口水,
“太甜了。”
廖希点点桌面,反问她:“糖不甜?”
然后伸手捏着路起棋的腮边,嫣红的唇瓣被挤得微微张开,唇边和口腔内壁黏着一些奶糖化开的乳白色,廖希漫不经心地用食指揉拭着,眸色渐深,说,
“你嘴里这个不是更甜?”
“啪”
路起棋重重地把脸上那只手拍掉,面无表情地说,
“你烦不烦。”
原本坐在位置上自习的几个学生都被刚刚那声响吸引,此时纷纷对两人予以侧目。
廖希垂眼扫了扫发红的手背,若有所思地看向路起棋,
“我想跟你说点事,你想在这儿还是出去。”
路起棋还没来得及让他滚就被攥住了手臂,
“我不介意在这儿。”
廖希慢慢地说。
——
门“砰”地一声关上,路起棋表情木然,眼珠转了转,是上次那个废弃会议室,杂物乱糟糟地堆在一边,中间一个大会议桌横放着,跟上回来的时候比一点儿没变。
路起棋有点不满意学校了,怎幺能提供这幺多地方给廖希胡作非为。她往后挣了挣一路被拉着的胳膊,没扯动。只能擡头看向廖希,问他,
“说什幺?”
像是有预感,在廖希吻上来前一秒挣脱开来禁锢,但有点晚了,廖希一只胳膊就能轻轻松松圈住她,一条腿强硬地挤进大腿之间。路起棋双手撑在他胸前,做无用功般推拒,
“不行。”
路起棋咬着牙,声音都在发抖,又重复了一遍,
“不行。”
少女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发丝凌乱,贝齿咬得下唇发白,眼下和鼻尖微微发红,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眼泪,谁看了都忍不住怜惜的模样。路起棋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抗拒害怕的样子,然而这次对象是他。
害怕?
廖希帮她把耳边的碎发撩上去,然后捏着她的下巴擡起来,注视着她的眼睛,眼神像一片没有波澜的海,又像隔了一层冰。
他轻轻笑起来,眼里却没有温度,说:“怎幺不行。”
有一瞬间路起棋以为自己看到了原着里具像化的廖希。不是在网吧,不是在麦当劳,也不是在公交车上,以遇见他一见钟情的女人,以成为这片土地势力最大的黑帮继承人为分界点,通往冷酷无垠要风得风的十七岁往后,那个高高在上翻手为云的廖希,轻易漠视主宰她这个小小炮灰的人生。
最好是这样。
本来就应该这样。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你为什幺会养许圆梦的小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