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寡人改日再来”

我乖乖从命,双手环上他的腰间,刚解开护甲上的金扣,便听见他突然喘起了粗气。

“越王……这里有伤?”

他沉默不语。

我小心翼翼地在他的腰间轻轻一按:“这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没来由的怒气:“不必了。”

常年带兵打仗,腰间莫不是真的有旧伤吧?

从后往前,我环着他的腰一寸寸地按压着。查看伤势的方法,长卿先生教过,连下手的轻重我都了熟于心。

“越王这里疼吗?还是……”

后半句话还未出口,他带着酒气的气息便逼近了。热烈的吻夹杂着他沉重的呼吸,铺天盖地向我涌来。忽然之间,他翻身将我压在身下,胡乱地解开我的婚袍,任凭我如何推开也无济于事。

我身上还系着防身用的佩刀,金属撞击在软榻上,刀鞘差点捅进肉里。我吃痛叫了一声,他便将我拦腰抱起,顺着我的小腿往下摸索着,脱掉我脚上的软鞋,把我像小孩一样抱在怀里肆意亲吻起来。

宽厚胸膛如铜铁一般沉重,却散发着叫人头晕目眩的温柔气息。

“越王……”我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一只手撑着榻,另一只却扶上了腰间的短剑,“越王自重……”

他仿佛听不见我的声音,大手沿着我前襟的边沿缓缓向下,探进折叠之处,“夫人。”那声音贪婪渴求,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我吞噬。

我的拇指悄无声息地抹开短剑的把手。奇怪,为什幺我现在竟然拔不出短剑来?

我躲闪着,只为了逃脱他铜墙铁壁般的怀抱:“你醉了……”

“是……醉了。”

粗糙的指尖探进前襟,生涩地逗弄着我的身体。虽是已经与晨风做过这等男女之事,但第一次被他这样一番抚弄,我的身体竟然比往常更加燥热,只能偏过头去,不看他的脸。

怎幺回事。

“阿镜。”他低声唤我。

我擡起头来,目光撞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饿狼一般的饥渴,却又透着三分狼崽似的生涩。

拔剑,阿镜。快。

我的理智对自己这样说道,身体却迷失在他浓情蜜意的长吻之中。湿润舌尖犹如甘露,入口便化作绵绵醇酿,使我忘记了身处何处。那双有力而滚烫的大掌之下,我的身体逐渐酥软,想要挣脱却被他抱得更紧。

斜阳更斜。

铜剑破空而出,金刃淬了白光。我紧握着剑柄,再进一寸便能刺进他的咽喉。

再进一寸,阿镜。

为什幺……我竟然下不去手。

迟疑的瞬间,那双刚刚还抚摸着我的腰肢的手此时一把握住了刀刃,猛地一抽。

短剑从我手中滑落,在地上滚了一圈,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左手鲜血淋漓,殷红的血滴落在婚袍上,与华服融为一体。

安静得近乎凝固的空气中,我只听见自己因为惊恐而显得急促的呼吸。而那双猩红瞳仁中的火焰虽还未熄灭,眼眸中的寒气已将我层层包围。

他会杀了我吗?

我闭上眼,一时间竟然平静得思绪全无。

殿外,一只大雁扑棱着从檐上展翅而飞。他的声音幽幽地传来:“是寡人唐突了。”

我睁开眼,面前的他只是看着自己受伤的手,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寡人改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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