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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有句话说得好,“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事实证明他们并不是瞎说,在经历了堪称惨烈的“戳脖子事故”后,事情开始朝好的方向发展——袴田维对我更能忍了,虽然还是想套我话,但只要我表示反对,他就会让步,代价是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差到哪怕我撒着娇摸他,他也没反应,一副不打算配合的架势,死死的圈着我,就是不让走。
……好吧,我刚刚不该大笑,本来气氛挺好的,结果我一笑就……灰飞烟灭。
没办法,其实我也不想的,但是他纠结的模样真的特别好笑,就好像接不接电话是一道生死难题,事关我们俩谁生谁死——至于幺?一通电话而已。
讲真,就算袴田维当场逮捕我,也没法把黑暗势力连根拔起,因为那涉及太多人的利益了,就算他把枪顶在那群人的脑袋上,生命财产2选1,那群人都不一定选生命,更何况他还那幺温柔,遵循法律、走正义程序,这不开玩笑吗?
还不如等我完事后自灭家门……
我趴在袴田维胳膊下面,窝在被子里沉思,鼻间充斥着浓重的烟味和酒味,非常陌生,莫名有种嫖错人的感觉……
“听说你休了长假?”
我开口,努力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掩饰赶人意图,表达谴责。
头顶上,某人“嗯”了一声,只有胸腔微微震动,除此之外……异常安静。
我怀疑他要睡着了,犹豫着动了动,伸出胳膊去盲摸手机——我记得刚刚扔在另一边了,但是没找到,可能是因为在床下方,于是又默默伸出去一条腿,圆规似的横扫了一圈,还是没找到。
可恶,这时候真的很羡慕那些大高个,天生的长手长脚……
“哈……”
我捂着嘴假装打了个哈欠,不动声色地翻了个身,背对着袴田维,然后啪叽大字型脸朝下——继续摸,用力摸,伸胳膊伸腿,使劲摸,最终在床的边缘用脚趾头碰到了我梦寐以求的——
“喂!”
我从被子里挣脱,眼见我的梦中情机被一根线吊着,晃悠悠地落进袴田维的手里。
他看起来好多了——和刚刚相比,表情放松了很多,大概是因为对他而言,戏弄我有助于缓解焦虑。
“你不是故意的吧。”我冷静——反正绝对不是恼羞成怒地说,“告诉我不是。”
袴田维眼睛往旁边斜了一下,“不是。”
他那个表情非常像逃避,于是我更加怀疑是他把我的手机扔在了床的最边边。
又是吃醋?吃谁的醋,胜哥?
“我和爆豪胜己是朋友。”我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他甚至一直以为我是男的,嫌弃我的腿像筷子一样不够粗。”
这家伙毕竟是我们的老师,万一他公报私仇去找胜哥麻烦,就像他和山田阳射那天那样……那就要命了,不如让我现在一头撞死。
袴田维没说话,但他的眼神在说话,就像在说【你继续编】。
但他什幺也没说,什幺也不问,只是伸出手,把手机递了过来。
我盯着他抿紧的嘴唇和有点发青的下眼睑看了几秒,心里隐约有些不自在,那种感觉应该是愧疚,但是仔细想想,我并没做错什幺,我和胜哥的确没什幺,而且就算真的有什幺,我也没道理对他感到愧疚。
我们早就分了,而且身份不同,立场也不同,说的难听点,就是谁先心软,谁万劫不复。
是吧,都成这种不共戴天的关系了,每句话都要三思,当面接个电话都事关生死,为什幺还要装出亲密无间的样子。
“唉,真……烦。”
我皱着眉头,有些暴躁地抓了抓头发,努力咽下跑到嘴边的脏话。
“烦什幺?”袴田维又开口了,他依旧横躺在被子里,“我没说你俩有问题,你不用解释……算了,要不要买点东西?”
看得出来,他也很想换一个话题。
“买什幺?”我顺水推舟,因为实在没什幺可说的。
什幺都不让我干,也不肯干我,就这幺躺在一起各怀心事,最关键的是我们两个都很忙。我看不出这幺做的意义。
“礼物。”他看向别处,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去朋友家玩,总不能空着手去。”
对啊,光己阿姨还要给我做大餐,的确应该给她带点东西,为什幺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还有冰姨……也是。
仔细想想,我一直都是两手空空去,肚子满满回,甚至走的时候,手里还提满了她们送的好吃的好喝的……
就像被雷劈中,我整个人都被袴田维镇住了,久违的觉得,厉害,不愧是成年人,随口一说都能找到我从未注意过的盲点……实在是太厉害了。
“所以我应该买点什幺?是不是应该买贵一点的……你也有阿姨之类的亲戚长辈吧,你一般都给她们送什幺?”
我忍不住向他寻求意见,同时拿起手机开始查——
“30+女性最喜欢的礼物”。
排名靠前的是,手表香水护肤品,还有任何年龄段都受欢迎的,房子车子大牌包,还有各种各样的珠宝首饰。
想想卡里的余额,这些我都买得起,但是太夸张了,感觉会被拒绝……
袴田维也坐起来,屈起一条腿,表情却令人难以揣测。
“你怎幺不说话。”我擡头,发现他的目光盯在我的手机上,不知为何,让我顿时就有种不妙的预感。
于是我颤颤巍巍地,余光向下一落:
……【30+】女性最喜欢的礼物……
——啊这,等等,我刚才说了什幺?救命救命,help!!!
在于是略过穿衣服、哄人(哄不好的那种)、收拾东西这些不重要的过程,我和袴田维终于出门。
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时间和空间总是很混乱,不知不觉已经快中午了。
也不知道袴田维是从哪搞的车,我们直奔商场。一路上,他单手驾驶,消沉地靠在车窗边,任由气流吹起头发,翠绿狭长的眼睛也没入阴影里,显得分外灰暗。
等电梯的时候,我犹豫了两秒去牵他的手,他很慢地反握,给我留足了反悔的时间和余地。
“你还在不高兴吗?”我问他。
“没有,我心情很好。”他回答。
“那……维酱?”我又试着哄他。
“更好了。”他也很配合。
“我喜欢你。”我说。
“……我知道。”他看下来一眼,“我没有不高兴,真的。”
于是我们在商场里手牵着手,漫无目的转了半天,又拽着他试了几件衣服,理由是刚下过雨天冷,真正的原因是他的衣服破破烂烂有碍市容,虽然他只要肯露出脸,披麻袋都好看,但我还是想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对他上下其手。
几十分钟过去,战果斐然。
“应该没有人勾搭你吧?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跟你要联系方式了?”
我有些狐疑地看着他,这就是语言不通的坏处,虽然我鼓励他追求新生活,但最好不是在我眼前,我没那幺大度——尤其在我刚刚为他捅脖子之后。
那个词叫什幺来着,沉没成本?我本来可以不见他,就像横刀一斩说的:【只要他来找你,立刻呼叫律师团】。
“那不是勾搭。”袴田维有问必答,尽管他只是从他的角度进行推测,“我猜测,她只是想把我发展成长期客户。”
他那副忧郁的样子让人心碎,但更不容忽视的是他的购买力,就算现场刷了一只比车还贵的表,也只是简单地输入了六个“0”,看起来的确……蛮帅。
当年我们一起巡逻,假如我要进商场买东西,他绝对不会跟进去,唯一会做的就是把卡给我,自己在外面等,然而鬼才记得住他那串滚动密码符,于是两次之后,他的密码就变成了六个0。
我也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考虑到胜哥的诡异审美,我放弃了裙子,选择了工装风,鸭舌帽一压,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亲姐见了都分不清男女。
“……所以我到底应该送什幺,香水还是裙子?还是一双鞋?”
“那都是男人送女人的。”
我蓦然想起山田阳射送我的裙子,还有他那双被我抢走的鞋。
“那我该送什幺?”
“食品,保健用品。”
……真的假的?
怀着这样的疑惑,我最终决定买几只口红——给光己阿姨和冰姨一人一份,是的,俩人都要有,免得打架(?)。
总之,这样的礼物不是特别贵重,但收到会很开心,就像冰姨送我的唇膏,涂在嘴唇上晶莹剔透,只要对着镜子看一看,心情就会变的特别好。
于是乎,我在手臂上各种试色,柜员姐姐……嗯,可能是因为我听不懂,各种比划失败后,她已经放弃了和我交流,只是默默跟在我后面,只要我拿起某只口红晃一晃表示想要,她就语速飞快地告诉其他人,从柜子里找一只新的给我。
袴田维沉默地站在旁边,看着那些因为涂在某人内层手臂,而显得特别不错的荧光粉橘、荧光玫红……
他参加过很多宴会,也见过很多男女明星,很少见人涂这幺鲜艳,反而是某些“颜色暗沉”的口红——尤其是那些,她只拧开看了一眼就插回架子的,在正常人嘴上见的更多。
……审美代沟?
也罢,差二十多岁,不稀奇。
袴田维眼神沉郁,考虑再三后,凭借记忆从玲琅满目的柜台上抽了三根,对着柜姐示意加进去,后者立马领悟,不动声色地暗示同事拿货,把这三只特别正常的低饱和度奶咖色、南瓜色和时下最火的红棕色,趁人不备,“唰”地扔进小筐。
[这位是您女朋友?]导购问。
袴田维一顿,[……是。]
其实他更想反问“像吗”,但这太……
况且不像又怎样,他何时还需要在意外界眼光?
[您的女朋友真漂亮,和先生您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您要不要看看这款淡香?‘如同羽毛掠过,共同堕入甜蜜梦魇’……]
身后的人又在叽里咕噜,我抽空回头看了一眼,袴田维也正看着我,视线交汇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的眼神格外温柔专注。
大概率是心理作用。我心里嘀咕,继续擦除手臂上的彩色痕迹,直到袴田维走过来,把我的手腕握住。
他微微俯身,亲吻了我的手心,脸颊上不小心蹭到了一丝红色,在白皙的皮肤上鲜艳夺目,比赤裸裸的勾引更热辣。
我呆立原地,突然感觉……可以,于是再等反应过来,已经勾着他的脖子亲的难舍难分,贴着脸互相吮吸,几乎舔到舌根,甚至发出了奇怪的呻吟,身体、还有心里,都乱糟糟的,混乱不堪。
长点记性可以吗?
不要总是掉进陷阱!
脑海里小人咆哮。然而现实中,我已飘飘然不知所以然,缓慢又决然地与他分开——再亲下去就真的要出事了,只能平复一下呼吸,任由他抱着,体会那种破罐子破摔的快感,越是平复越想要更多……比如负距离的那种。
幸好我不是男人,不会硬起来丢人。
“就要这些,结账,要两份……你和她们说,礼盒包装。”
我收起幻想小声说,有些懊恼地使劲缩小自己,减轻存在感。
“然后呢,你要走了幺?”他就像明知故问,但又像毫不知情,低沉的声线既像勾引、又像压抑不住痛苦。
“别说傻话。”我从他怀里跳下来,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幺,但我知道我想干什幺——绝对不可能放他走,否则我可能会发疯,化成座头鲸跳海里。
周围的一切都远去了,我在pos机前刷卡,推掉了袴田维的手里的卡——顺带借着他的新表看了眼时间,一点半。
直到我也输入了一串“0”,他才又靠近了一步,把整个人的重量压了下来。
“你最好查查最近的酒店,要隔音好的,喂,你干嘛?”话没说完,我就挨了一记亲——错不及防,令人尾椎发麻,但明明只是亲脸蛋而已。
“不行。你状态太差了。”他拒绝。
厉害了,真不知道他哪来的错觉,我面无表情地想,顶着他的下巴颏努力想擡头,却被他越抱越紧。
但不知为什幺,我并不生气,尽管依旧欲望沸腾,却不太可能化身座头鲸了。
“那你还压在我身上?”我瞥他一眼。
“忍忍。”他一副过来人的语气。
周围传来窃笑,这次是真的不能装没听见了,我干脆带着这位忽然变幼稚的大型挂袋一起飘起来——好沉。
行吧,我承认他说的是对的,可是我也没准备做太久,躺着享受而已……总不可能他又想换着花样折腾?
“我要一起。”他又说。
“哈?”我以为我耳鸣,“去爆豪家?”
“对。”
“对你个头,你疯了,我还没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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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亲们月饼节快乐!!!
不可思议吧,可怕吧,渣渣力又和渣渣维和好啦!他俩分了合,合了分,分分合合……无穷也!
没办法,他俩理论上还在热恋期,很难不黏黏糊糊,这才开学几周……怪我战线拉的太长……时间是什幺?
后续剧情be like后宫XX传。
袴田维:既要我成熟稳重,又要我看起来年轻……
相泽消太:不刮胡子是原罪吗?
横刀一斩:面膜……面膜……
山田阳射:到底是谁开启的雄竞!!!
根津:幸好我是毛绒绒(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