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你总是无法节制

昏暗房间被淹没在石楠花一般的精液味道里。小厄从床上坐起来,身上满是干涸后复杂斑驳的痕迹。她安静看着面前墙上悬挂的女士衣帽,不知在思考什幺。

一旁窗帘被人拉开,地下城里人造日光投入昏暗室内,小厄觉得晃眼,刚垂下头,一双揉腻的胳膊就揽上了她的腰肢。

之秋蓉爬进怀里索吻:“宝贝……”

少女避开这个吻,蹭了蹭女人的脸颊:“会死。”

她脑中的信息储备和知识密度尚少,因此语言系统也很简单。尽管似乎应该多补充点什幺,最后还是只吐出了这两字。

之秋蓉就误解了这两字的含义,调笑道:“怕精尽人亡呀,姐姐给你弄点好东西吃。”

小厄无辜的眨眨眼,在心里琢磨精尽人亡的意思。她眉心微蹙,巴掌大的小脸上居然也显出了纠结的模样,之秋蓉瞧后骨头酥了一片,胳膊缠的更紧。

另一边,站在窗前的艾伯纳无奈道:“亲爱的,你总是无法节制。放肆通常会带来毁灭。”

之秋蓉已经在一夜之间对他性趣全无,因此只是投去一瞥,懒得搭理。艾伯纳一个西方面孔能在地下城混的风生水起,自然也不只是个以色侍人的泛泛之辈,只一眼就瞧出了这个女人的变化,笑着试探道:“宝贝,我还有那个荣幸进入东四十胡同车站吗?”

“艾伯纳,老娘是个讲信用的人。”转眼发现小厄正好奇的听着他们对话,伸指点了点她的嘴唇:“你不能去,柔弱的小家伙,你要在家好好等我。”

艾伯纳得了答案就不再自讨没趣,约定了见面的日子,绅士的吻了两名女士的面颊,悠然离去。

之秋蓉还是黏在小厄身上不愿分开。她夸赞小厄是个乖孩子,因为她一直逆来顺受,不会反抗,也不懂生气。她只是睁着纯真而好奇的眼睛望着她,安静的听她说话,任由她抚摸自己的性器,主动坐在身上起伏。

似乎已经忘了之前那句“会死”。

在沉迷性爱时,小厄也在拼命吸收知识。如同某种具备记忆传承的生物,她本能就知道应该如何隐藏真实身份,将“出生”的原因隐瞒在无辜外表下,像任何一个弱小动物般,用好看皮毛伪装自己,躲在目标羽翼下,偷偷摄取养分。

直到一周之后,有人敲响了房门。

“蓉姐!!你不要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邓小姐都要跑了你还玩消失,你躲那儿修仙呢!还要不要去……”

房门被“砰”的打开!门外小伙子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等龇牙咧嘴擡头一看,又是一声“卧槽”。

之秋蓉眉一挑:“胆儿肥了呀阿飞。”

来人是一个身量不高的寸头男人,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小伙子,断眉,一脸的痞气。

“不是,那啥”他揉着脑门,“姐你真修仙去了?”

之秋蓉:“??”

“……您先照照镜子吧。”

之秋蓉莫名其妙进屋去找镜子。阿飞跟在后面,四下一望,好家伙,到处都是外卖垃圾,在沙发上面,还窝着一个光溜溜的少女。

那少女长的是真他娘好看呀,不是美艳型,就是纯,特别纯。以至于他都不好意思不要脸的盯着人家奶子看了。

在假兮兮移开视线前,阿飞心里可惜:就是奶子有点小,不够自己一手握的,再大点就完美了。

另一边之秋蓉已经找到镜子。她沉默半响,神色复杂的看了小厄一眼。小厄一脸无辜擡头看她,模样还有些可怜,似乎在说,“我早就告诉过你,会死。”

但实际上她什幺都没说,只是安静坐着。

她不说话,不解释,正如她明知道继续下去之秋蓉一定会死,也不阻止。

是故意的吗?

之秋蓉苍白肤色透着清灰,眼周布满血丝,一副万年吸血鬼即将失智的模样。她是喜欢小厄,但那份喜欢建立在相安无事上,只是满足生理需求的调剂品,远不至于要送上姓名。眼下看见自己的状况,她强忍怒意道:“解释解释?”

小厄抱着膝盖,还是那句话:“会死。”

之秋蓉深吸口气:“什幺原理?你吸人精气还是见鬼的什幺能力?”

听闻这句话,小厄终于不懵懂了,认真道:“我的能力不是吸人精气。”

话说到这地步,一旁的阿飞也琢磨出了不对劲,凑到之秋蓉身边问:“这女的谁啊?那个,副作用严不严重?不严重的话……”他垂涎的用眼角暼着小厄:“我也不是不能……”

话没说完,就被之秋蓉一脚踢了出去。之秋蓉走到沙发前,居高临下看着小厄:“跟我装傻是不是?我就问你,老娘现在这样,你要怎幺解决?”

小厄天然会感受他人的情绪,她察觉到跟自己睡了一周的姐姐真起了杀心,有些难过的望着她:“你想杀我吗?”

真是没心没肺,分明是她想害死别人,还反过来埋怨别人要报复。

之秋蓉气笑了:“你不也要杀我吗?”

小厄摇头:“我只是想让你快乐。”

“代价是生命?”之秋蓉掐住她的脖子,一字字道:“你值得吗?”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怎幺才能恢复。”

小厄呼吸困难,小兽一样在猎人手中扑腾,难受的眼泪都掉了出来。分明是紧张的一幕,阿飞却看硬了,心中欲念一起,就如同见风长的野火,他鼻息炽热,就着被踢倒的姿势,将手伸进裤子抚慰自己。

攥紧的手松开几许,小厄猛地咳嗽几声,缓解了喉间不适,才哑着声音说:“停下来后,慢慢就会好。”

她来历古怪,但性格纯真,这纯真在之前的之秋蓉看来是床事的调剂,现在,就成了淬了毒的苹果。但好在,她不会说谎。

这如同吸食精气的能力可以让人在无知无觉中死亡,但只要一被发现,在死亡到来前抽身,又会逐渐自行恢复。

可真是……邪恶又无用的能力。

之秋蓉改变了一个主意,她决定带小厄去找幽灵车站。

她这些天神魂颠倒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尽了,这女孩放在外面也是个不稳定因素。既然不能长久相伴,那就无需担心损耗。

……

地下城的人被终生禁止去“地面”,但之秋蓉手中有“邓小姐”。海市不管是地上还是地下,都愿意卖这个中州来的邓小姐几分薄面。

他们在七月二十日如约到达地下城唯一的五星酒店,与邓小姐碰面。这位邓小姐还带着两位保镖,是雇佣的“异世界偷渡客”,据说两人都有至少三次偷渡经验。

他们在顶层餐厅会面。邓妙云穿一身昂贵名牌,踏着这个不安全时代早已被淘汰的小高跟,隔着副墨镜,敷衍的和之秋蓉打招呼。

随后,她一眼就看到了被艾伯纳搂在怀里的小厄,一位稚嫩到看起来就是个在上学的高中生。立刻不满道:“你们到底专不专业啊?”

阿飞上前就要解释,之秋蓉一擡手,他立刻噤声。

之秋蓉翘腿靠着椅背:“邓小姐,我们的交易很简单。你带我们上去,我带你进东四十胡同车站。至于进去之后,那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妨碍谁。所以,你管老娘带谁?”

邓妙云看起来不比小厄大多少,矜贵的千金小姐被当众下了面子也不恼,只是颇为不屑的隔着墨镜打量之秋蓉一行人:“你们带几个玩物自然与我无关,我只是关心,一群这辈子都走不出地下城的人,是否真的有‘车票’。”

她抱起双臂,身后保镖立刻上前,伸出手:“东西呢?”

之秋蓉也不犹豫,众目睽睽之下,左边手臂遽然缩水枯化,最终变成褐色枯枝。她另一手拿起餐刀,毫不犹豫朝枝干刺去,从中抠出一张车票。车票一面漆黑,一面是渊渊深海。在深海的那一面,黑色字体写着始发站——东四十胡同,终点站——水世界,发车时间——2327年,7月12日,22点。

保镖想拿过细看,被之秋蓉躲了过去,“这东西可造不了假。”

邓妙云朝保镖望去,得到肯定后,还是面含嫌弃:“这地标上怎幺都是水。”

之秋蓉语焉不详:“不是水我还不去呢。所以,邓大小姐,咱们什幺时候出发?”

之秋蓉前三十年都天真的以为,地下城去往地面的路径只有城中心那个巨大又科技感十足的“通天梯”。那几乎是整个地下城唯一具备科技感的东西了。

而另一件具备科技感的,就是足下这座“顶天立地”的五星大酒店。

在酒店,也有一台纯白密闭电梯,空间大到足够容纳近他们一行近十人和邓大小姐的四个行李箱。

来餐厅时,之秋蓉就是坐的这个电梯,那时候顶层就是餐厅层。但当邓妙云的房卡一刷上去,在触控屏之上,又多出了一个按钮。

电梯带着众人开始高速上升,漫长的失重感与黑暗后,电梯门缓缓打开,视野遽然开阔——眼前,赫然也是酒店内部。

不同的是,此处的酒店,已经是地上的酒店。来往客人皆是名流,富丽堂皇的外立面是一整面洁净的玻璃,那透过玻璃斜斜打进的光辉,是之秋蓉一行人这辈子首次见到太阳。

邓妙云墨镜取下,瞧人也不用睁眼,只客气又疏离的保持着微笑:“现在是你们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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