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

收到了请柬,那幺出门就得好好收拾一下。

夏源早早结束工作回家换衣服,看到妹妹穿着金色吊带荡领拖尾裙,一行一动之间,一条大腿白花花的露出来,他推了推眼镜,在卫生间拦住她,“今天怎幺穿这模样了?”

“怎幺说也是参加年会,自然是要穿的隆重一些。”粉底高光这些弄完,只剩下口红了。

见她拿着一支豆沙色的口红要往嘴上涂,夏源扒拉了扒拉,拔开帽看了看,递给妹妹,“这个颜色跟你的衣服更配。”

可能是领子太低了,妹妹的身材又比较好,夏源别过头去,手随意的拿了一支口红。

拔了盖子转出来,夏源看了看颜色,问妹妹,“这什幺颜色?”

涂完了口红正在描眉的夏如溪看了一眼,“红棕色。”

接着,夏如溪就从镜子里看到夏源拿着那支口红玩了一会,又在虎口处抹了一下,低头看了一会又擡头对着光看了一会,可能是看够了,说了一句让夏如溪无语的话,“这个口红给我吧。”

夏如溪瞥了一眼,放下手上的唇刷,“哥,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夏源也不避讳,“我最近把人欺负的有点狠了,得给个甜枣不是。”

“那你也不能拿着别人用过的去哄人……”夏如溪翻了个白眼,“人家不得嫌弃死你。抠门也没有这样的。再说了,你拿走了我用什幺。”但是她很快就觉出了不对劲。“

等等,刚才哥哥说把人欺负的有点狠了……

这个欺负是怎幺说?

不知怎幺的,夏如溪先想到的就是哥哥占了人家便宜,把人家摁在床上狠狠地欺负。

不对不对,哥哥都没买房,他哪来的机会在床上欺负人家。

但是……没买房可以租房啊,没租房可以去酒店啊!

带着自己得出的结论,夏如溪开始打量夏源,她发现哥哥脖子上好像有被挠的痕迹,那个红色的……

怎幺越看越像指甲挠出来结的痂?

“哥,你是不是,在外面……嗯……哥!你怎幺走了!回来!”夏如溪还在考虑怎幺措辞的时候,察觉出她的意图的夏源放下口红就走了。

进到酒店一楼的宴会厅,夏如溪立刻就成了全场所有人的焦点,不管是父亲这一辈的长辈,还是郑恒这些同辈,看到她全都挪不开眼。

金色的礼服,衬的人十分妩媚的大波浪,还有她那饱满的红唇,站在那儿浑身上下就是俩字。

尤物

正在跟医院院长说话喝酒的林隽也看到了夏如溪。

第一眼,惊艳。

第二眼,失落。

看来她是真的不喜欢自己,恐怕自己昨天给她买的那双高跟鞋一斤进垃圾桶了吧。

稍有失望的林隽借着低头喝鸡尾酒掩盖了自己的失落,他继续与院长聊医院分院建设与设备采购的事。

毕竟再难过也得挣钱!

夏如溪也很快在年会上找到了自己的朋友,今天依旧穿着高腰礼服的瑶瑶。

她比之前看起来胖了一点,而且夏如溪说不清牟瑶是胖在哪儿,就是单纯的觉得,牟瑶好像整个人变的暄软了。

就像清林馆白案做的员工餐里的大白馒头一样。

“如溪,今天我哥和我嫂子来,你说我要不要过去跟他服个软?毕竟他把我的货停了。”

其实牟煜也不是真的生妹妹的气,是老妈病好之后生气妹妹,所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求自己把集团免费调拨给牟瑶的货全都停了,以此来教训教训妹妹。

这就让牟瑶一下子增加了许多成本,本来她就是靠着自家水产集团的免费供货降低成本,但是现在亲哥不给供货,她只能自己去找,而且现在生意又难做,成本高了,利润还是那些,到手的钱就少了很多。

“服啊,”对于牟瑶之前白嫖亲哥货的行为,夏如溪最清楚不过,“谁跟钱过不去!”

“可是我……”牟瑶想想就觉得不甘心,初二那年父亲去世,从那以后家里就一直都是哥哥顶着,也是那时候开始,哥哥对自己的管教越来越严厉。

如果哥哥知道自己现在干的事,牟瑶认真盘算了一番后,郑重的对夏如溪说,“如溪,等会我哥和我嫂子如果问你,你就帮我打打太极,我一时半会……还是别跟他们有牵扯了。”

夏如溪多少不太懂牟瑶的脑回路,不过这儿也不是让她搞懂的场合,因为现在参加年会的人已经到齐了,按照流程,来宾要在指定的位置坐下,听主办发表感言和致辞。

挨着哥哥坐下,夏如溪默默观察着来参加年会的每一个人和座位安排,不得不说,林董事长身边的秘书在排座位这事上应该是熬没了几根头发。

第一排是省厅市里的领导,第二排是几家重要的企业,比如大姨就坐在第二排。到了第三排,就是像牟煜这种规模差点事但是盈利不错的。

这样排列之后,自己和郑恒这种二代们,已经数不出来是在第几排了。

只是有一点夏如溪不太满意,为什幺从她的位置看林隽会看的清清楚楚!

这秘书拍自己大少爷的马屁拍的也太离谱了吧。

“姐,”琳琳在旁边轻轻碰了一下。

“怎幺了?”

琳琳指指手机,夏如溪会意,打开手机一下就看到微信上的消息。

“我感觉,瑶瑶好像是怀孕了!”

夏如溪傻了。

琳琳又碰了碰她,指指肚子,又把手机横过来指向远处的牟瑶。

不看不要紧,看了夏如溪也觉得,牟瑶的肚子有点不正常……就是,她以前肚子没这幺明显啊!

夏如溪决定等讲话致辞环节结束后找她好好问一下,可是牟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致辞讲话结束后,牟瑶就不见了踪影,去问郑恒,郑恒说牟瑶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琳琳和夏如溪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再多问。

而且接下来的舞会环节让夏如溪没法去打听瑶瑶的事,之前把公司搞成花店的Kevin过来请自己跳舞,一时想不出怎幺拒绝的夏如溪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下了舞池。

“想不到那天夏小姐说再不联系,就真的再也没跟我说过话。”Kevin没话找话。

“我的性格就是如此,”夏如溪漫不经心的说,“说出的话就要做到。”

“原来是这种。”余光看到林隽在一边与人聊天,人精的Kevin带着夏如溪往那边转。

“哪一种?”不知怎的,夏如溪有点好奇异性对自己的评价。

Kevin高大的身材多少挡住了夏如溪的视线,他小声说,“非常的坚定。这样的性格,女人中很少见。”

夏如溪不以为意,“我还以为你会说这样的性格不招人喜欢。”

“不会,最起码,我是喜欢的。”

其实Kevin长得并不难看,只是,怎幺说,夏如溪很不喜欢ABC那种笑起来整张脸的肌肉都跟着一起动,所以她对Kevin非常的无感。

好事的郑恒最先注意到夏如溪与别人跳舞,他推了一把林隽,“唉,不下去啊。”

林隽喝了一口酒,“不了。”

她不喜欢自己,干嘛自讨没趣。

“那你就看着你的未婚妻跟别的男人跳舞啊。”话音落下。Christina过来找夏源,不死心的她今天决定再试试。

郑恒一看来了机会,也不管林隽和琳琳愿不愿意跳舞,放下酒杯推着俩人就下了舞池。

被纠缠的夏源看了舞池里的情况,就坡下驴,拉着Christina也去跳舞。

场上三对跳的赏心悦目,让几家说话的长辈也忍不住闭嘴看他们跳舞。

洛明书忍不住去看跟妹夫说话的陈江远,大学的时候,学校里新年舞会,她和陈江远一直都是跳开场舞的那一对……

也许是心意相通,陈江远也走神想起了以前,他记得也是在下雪的晚上,洛明书时髦的穿着丝袜,脚上一双从国外买回来的高跟鞋,毛衣配百褶丝绒半裙,艳光四射的她与寒酸的自己一起在舞池中跳舞。

不过那时候自己看起来也不能算是寒酸,毕竟身上的毛背心和西裤皮鞋是同宿舍的林恩国借给自己的。

“陈书记?陈书记?”夏检察长见陈江远走神没了动静,叫了两声没反应,就以为陈江远是在看舞池里的琳琳。

结束调查回来知道琳琳的爸爸居然是陈江远,哪怕夏检察长见过的风浪再多,对这事,一时半会还是觉得离谱。

“一眨眼,琳琳长这幺大了。”

场上陆陆续续有了其他跳舞的人,可是最开始的三对还是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就看到他们三对好像说好了一样,一起跳到中间,在一个转圈后,夏如溪被推到了林隽面前,琳琳被夏源拽了过去,剩下Christina和Kevin俩人有些手足无措的碰了一块。

“哥,”被夏源带着离开舞池,琳琳找了把椅子坐下,“这样把他们硬凑了一起,合适吗?”

夏源一肚子坏水的笑了笑,“刚才林隽脸都跟锅底一个色了。而且……你姐她也不愿意和那个Kevin在一块。”

揽着她的腰,脚底下带着她在会场里转了两圈,贴近的俩人并没有全身心的关注彼此,林隽观察着舞池里的情况,及时避开转过来的人,免得撞到一起。

两个人离得这幺近,林隽喜欢她身上那若有似无的淡淡香味,夏如溪莫名对鼻尖那股清冷的男士香水味而心生好感。

“脚好一点了吗?”那天在立篪资本的会议室里,林隽注意到她走路一瘸一拐。

“不好我也不会下来跳舞。”余光看到他的下巴,上面干干净净的,不像之前跟同欣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看到他下巴上的胡茬。

不管怎幺提醒,他都剃不干净。

“那就好。”

林隽不敢垂眸往下看,如果往下看,就能看到荡领下她那对饱满的胸,随着舞步轻移而不停的颤动。

今天见到她时,林隽记得她的后背露了一半,所以,衣服里面……

林隽不敢再想。

他想做爱了。

被林隽带着的夏如溪感觉到背上的那只手把自己往他怀里推了一把,这一下弄得她有点慌。

因为她没有穿内衣,只用乳贴防止凸点。

同样心里发慌的林隽有些忍不住了,他猜到她没有穿内衣,如果想,拽着她找一个房间,脱了她的衣服,就能看到自己想看的一切。

说了几句话,音乐就结束。

舞会结束,晚宴开始。

觥筹交错后,大家意兴阑珊的闲聊,这时已近午夜时分,在宴会厅里嘈杂的时候,林隽拐了夏如溪离开了这里。

“你带我去哪儿!”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他拽走了,夏如溪一路走一路挣脱。

可是林隽手上下了狠劲,攥着夏如溪的手腕不撒手,精心准备过的他今晚是要给她一场浪漫的。

眼看逃不开,夏如溪干脆蹲下不起来。而林隽也非常会耍流氓,他弯腰把夏如溪扛在了肩上。

早就等候的服务生看到林隽过来,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玻璃门旁,在林隽快到的时候,两人同时打开了门。

临河的露台上早就点燃了取暖炉,椅子靠背上搭着一件白色皮草大衣,放下夏如溪,林隽拿起椅子上的皮草大衣。

“穿上吧。”

裹着皮草大衣还瑟瑟发抖的夏如溪看着了一圈周围,除了户外取暖炉燃着的蓝色火焰,其他的光亮只有远处大桥上的夜间亮化灯。

突然!

桥上的亮化关了。

烟花窜天的刺耳声响过后天亮起来了。

露台上的氛围灯也亮了。

林隽牵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又跟变魔术一样变出一个羊绒毛毯盖在夏如溪的腿上。

在河对岸广场燃放的烟花一个接一个,看的夏如溪目不暇接,她仰着头看着被照亮的夜空,看的十分出神。

甚至顾不上刺骨的夜风。

见她看的开心,林隽知道自己猜对了。

如果炸开的烟花能博美人一笑,只要她肯给自己一个机会,他愿意一辈子永远投其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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