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韵音是三年前嫁入了孟家的。
据听说,这姑娘是隔壁省的城里人,人漂亮不说家世也好,父亲是城里的高中老师,母亲是文化局的员工,端的是书香门第的后代了。再加上,她又考上了省城里的师范大学,那可是前途无量的大学生啊。
但不知怎幺的,她父亲沾上了赌瘾,丢了工作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外债,收高利贷的逼死了她母亲,还把在省城上师范大学的她骗了回来。
客厅里,观音菩萨像前,供桌上还摆着中秋节的月饼、苹果、香梨。
柳韵音看着面前狼狈的父亲,心中激荡:“你们不要乱来。”
父亲的手被人按在印花餐桌上,那人拿着一把砍刀威胁着柳韵音:“你签是不签?!!”
“再不签,我就砍了你爹的手!”
她的父亲,曾经的一名儒雅的高中教师,如今却被打得鼻青脸肿,神情狰狞,满眼的红血丝。可他竟与语文课本上学到的阴险狡诈的小人没有区别。
父亲懦弱求饶,向她提着荒唐的要求:“韵音、韵音!你就当帮爹这一次,等爹翻盘了一定把你买回来!”
柳韵音神色恍惚:“爸,你不要再赌了。”
父亲巧言令色:“好好好,乖女儿爸爸再也不赌了,你先签了!”
柳韵音终是点了点头。
“我签。”
三天后,她就被嫁入了千里之外的竹溪村,孟家。
……
竹溪村地处大山深处,三面闭合,只有一条小道通往外界。
这一日,村头村尾,皆在讨论老孟家的大喜事儿。
“都听说了没?老孟家啊娶了个大学生呢!”
“大学生?哦哟,老孟家这下子厉害了,以后生个娃还得了?那不得飞黄腾达进城做官去啊。”
“那可不,咱们赶紧去拦轿子,讨点钱去吧!”
迎亲队一行敲锣打鼓地向村西走去,小娃子们追着喜轿讨喜糖,脸皮厚的大人们还三三俩俩地去拦轿子,不给点喜钱不让轿子过去。
孟家的小院子前,孟家旺穿了一身喜服,胸前别了一朵大红花,翘首以待媳妇儿的到来。
而13岁的孟玉,站在吵闹的人群之中,被喜轿里的嫂子美得看痴了。
柳韵音看着这一方闭塞天地,颓靡了下去。
……
柳韵音嫁入孟家后,便从头学起了种地烧火做饭,她平日里只读过书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掌心很快便起了茧子。她忍着痛继续干活儿。
公公婆婆刚开始还对柳韵音软言软语的,后来看柳韵音干活儿太差,想到自己花了大价钱,嘴上直嘀咕:“这不得给我老孟家生三四个男娃娃才能值回本钱?”
孟家旺不是个心细的,每天干完农活之后便呼呼大睡,在外喝大酒吹牛逼才是他的爱好。
孟家旺看柳韵音久了,觉得美是美,但冷冰冰的床上也没趣,他就喜欢村头的骚娘们丽丽,那叫的,比他家拉磨的驴都好听。
只有孟玉,孟玉时时刻刻都把目光放在柳韵音身上。
她看柳韵音如天边的明月,光洁无暇,叫她神往。
她哥和她爸妈都没发现,嫂子身上有一股高洁脱俗之气,无论是干活还是吃饭,举手投足间皆流露出优雅的美感。正像诗里说的那样:【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柳韵音要是做饭,她就主动去烧柴火,坐在小凳子上看着炒菜的嫂子;
柳韵音要是去种地,她就挑着水桶帮忙,与嫂子一道下地;
柳韵音要是去捡柴,她就背上个篓子,带嫂子一起上山。
闲暇时,柳韵音对着小姑子露出笑容:“孟玉,你怎幺不去上学呢?”
这一笑,美得孟玉小鹿乱撞,她的身体里好像着火一样到处烫得惊人。孟玉心脏砰砰乱跳,连连摇头:“我学不会,我听课跟听天书一样,我不爱听。”
柳韵音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瓜:“女孩子得上学才好。”
孟玉当即跳了起来,脑后的麻花辫甩了老高:“嫂子,你想让我上学吗?那我去上学你会不会更喜欢我啊?”
柳韵音笑着点头:“会啊,嫂子会更喜欢小玉的。”
孟玉眼中星光闪动:“那!那我一定好好上学!”
此刻的两人还是单纯的姑嫂关系,可三年后,两人却纠缠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