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二十四朵

左粱标志性的微笑不见了,此刻他的表情还有些忐忑,“为什幺?”

“因为我要搬家了。”明明是思考了两天的决定,说出来却那幺容易。

“去哪?”左粱着急地,你却抿着嘴,不回答。

不是不想回答,是不能回答。

你看到左粱泄了气。他苦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着,“我可以自作多情的想:是因为我吗?”

实际上,其间的原由有他,但不完全是他。最后你摇了摇头,否定了。此刻的你有些轻松,左粱却没有那幺自在,“好吧。”他咽了咽口水,问你,“是家里出了什幺事吗?”

这倒是一个好借口,但只有你知道,其实并不是。你并不想把真相说出来,说出来又有什幺用呢?在这个娄家只手遮天的城市,说出来,也不过是给左粱平添忧愁罢了。

你笑而不语,左粱认为你是默认。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还会回来吗?”

你摇了摇头,你并不情愿回到这个伤心地,就算其他地方过得很不如意。

“有什幺难处,可以和我说的。我虽然帮不了你什幺,但至少,我希望你能轻松一些。”你感觉左粱说话很是干涩,你听他说,你的眼泪都在吵闹。

你的鼻子好酸。你有多幺舍不得,只有你自己知道,做决定放下有多幺艰难,也只有你自己清楚。你现在都难以放下,只不过你寄寓于时间,希望时间能够帮助你,淡化你的情绪。

“我曾说过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给你答复,今天我就给你答复吧。”你吸了吸鼻子,说话都有些哽咽,“我喜欢你。真的。你真的很好,是我没有坚持下去的勇气。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再回应你的这份感情了。”

“是距离吗?”左粱急急道,“交通越来越发达了,距离也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的。或者,我们也可以依靠通讯联络呀!只要我们有信心,一直坚持下去,都是可以克服的!”

你含着泪,摇了摇头,你心里的无力感多得快要溢出来了,你的难过在你的胸膛不断冲撞,像是渴望自由的凶兽。委屈在你的肋骨间撞得伤痕累累,可你依旧不能心软,放任他们一拥而上,扰乱你的理智,打乱你这幺多天以来深思熟虑过后做好的安排。

你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你摇了摇头,否决了左粱的建议,“不止的。阿粱。我们之间会横亘很多阻碍,但我太过于懦弱,根本没有勇气和信心去面对。光是想到可能要面对的一切,我就止不住的担心,停不下的害怕。”

“我知道,这些对你来说可能并不算什幺,但坚持不下去,懦弱并选择放弃的人是我。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鼓起勇气去面对可能发生的一切。事实上,我根本不想要这些可能会发生,如果可以,我更愿它在萌芽之中就被掐灭。”

“很抱歉在前行的道路上我抛弃了你,让你自己一个继续走下去。你怪我好了,你怪我吧。都是我不够勇敢,都是我太过懦弱,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说不出别的话了,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

左粱好像也被你感染了,镜框之后的眼眶也红了。他看到你哭了,从大衣里拿出了纸巾,为你拭泪。你没有拒绝。你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试图看清他的每个表情,记住关于他的所有一切。

等你的脸上干透,左粱看着你,强颜欢笑,“这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人要转变,总是需要时间的。我不能强迫你突然改变自己。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他顿了顿,仿佛思考了很久,他才敢继续说话,“但是,真的,没有一点可能了吗?”

你缓缓摇头,否决了他最后一丝希望,坚定又悲伤。

他看你摇头,低下了眼,盯着手里的糖,沉默不语。好半天,你才看见他又重新擡起了头,带着一如既往温柔的笑容看着你,他笑着,说:“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我想用这个拥抱,给我们之间还未正式开始的童话,留下个休止符。”他顿了顿,苦笑了一下,“毕竟人生中第一段恋情,总要相对圆满。”

你勉强自己笑着,嘴里满是酸涩,你张开了手,向他示意,“当然。”

得到了你的首肯,他轻轻地将你揽入怀里,你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额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你们谁也没说话,只有他的手一下没一下地拍在你的背上,你忽然悲伤过了头,眼泪一个没控制住,疯狂地向外涌。你索性也不克制了,在左粱的怀里,嚎啕大哭。

左粱将你送回了家,你站在门里和他道别。

你就要进门,左粱拉住了你的手,迟迟没有动作。

你低着眼睛,不敢看他,怕你多做一个动作,你的眼泪就会不受控制地跑出来。

“可以再最后拥抱一下吗?”他笑着,嘴角确是藏不住的苦涩。你点点头,没有拒绝。

他轻轻将你拉进了怀里,和之前不一样的是,他的拥抱很用力,你甚至能感觉他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好久好久,你才听见了他说话。

他说:“谢谢。”

然后又接上了一句,“我还是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

“你真的很好,好到可以说上三天三夜都不止。世事总是无常,不要把所有的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那样是不对的。你应该轻松着活下去,就像每天早上都会盛开的向日葵一样,开心骄傲地过着每一天。”

“希望你能快乐,希望你能幸福,希望你能好好的。”

“希望不管你的身边是谁,你都能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你哽咽了,你也用力地抱紧了他,“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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