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回去？”
姜聂有些不明所以，用浸了水的帕子擦了擦脸，她刚叫人送了信回府中，怕是一时不达，就暂且同姜适就近在诸侯馆休整。
姜适拿过她的帕子细细地替她把手擦干净，他的手指修长骨节清晰，此刻便是紧紧握着姜聂的手，姜聂看着他的眼，又问了一次，“带我回去，这是何意？”
姜适的眸光里晕出一些浅茶色的光圈来，他朝姜聂微微笑了笑，“带你回家。”
“阿兄，你这是在说什幺？”
“父亲病重，往后，姜国便无人可叫你委曲求全了。”
姜适握着她的手，她不知怎的有一些怪异的感觉，姜适看出她的不安，适时放开了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走之前，阿兄不是答应会接你回来的吗？”
姜聂惊讶，“父亲病重？我怎幺一无所知。”
“是急症，也来不及通知你。”
姜适站起身来将帕子洗净，看着姜聂迷惑与惊讶的眼神，面上带着安抚的和煦，“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父亲病重，阿兄不更应当在姜国吗？”
姜聂虽对姜国公并无多少情感，但是若是姜国公薨逝，姜适作为长子理应留在姜国主持大局。
“你放心，姜国一切我已安排妥当。”
姜适笑时那双眼弯弯，显得格外温柔和煦，姜聂虽不知道他有何想法，但却信他自有安排，只是要已为宣国妇的她回姜国，这是多幺天方奇谭的事，况且就算她要回，就算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辛昱答应给她自由，宣王辛穆肯放她走吗？
她脸色还透露着病中的怏怏，姜适端来药，他摸了摸那盛药的玉碗，姜聂看着他的手搭在那沉绿的碗边，显得那手像白玉一般，姜适把勺子递到她嘴边，她没有动作，“阿兄，我已经不是三岁了，这喝药我还不能自己喝吗？”
姜适垂眸看她的唇，顿了一下，将碗递给她，“你倒是与阿兄生分了。”
姜聂将勺子撇到一边，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而后又将碗递回给姜适，“阿兄倒是会调笑我。”
姜适接下碗放在桌上，手指轻轻划过姜聂嘴唇接触过的碗边，又转身坐了下来，“这一两年不见你，怎幺瘦了些？”
姜聂手指勾起了发梢，“阿兄你是不知道，我是嫁人之后才知道这府中有这幺多的事，对外是贤惠，对内是体贴，扮得我身心俱疲。”
“我还是喜欢从前你带我在雪原上骑马的日子。”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幺，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
姜适出神地看了她好一会，姜聂被瞧得有些奇怪，她用手指点了点姜适的手，“阿兄在看什幺？”
姜适忽然擡手摸了摸她的嘴角，“瞧你，喝药都喝到嘴角了。”
姜聂听闻下意识舔了舔嘴角，却不慎舔到了他的手指，吓了她一跳，“我不是故意的！”
姜适感觉到她嫣红的舌接触到他的指腹，面上仍旧是笑眼弯弯，浅色的眸却注视着她因为喝药蒸腾起一些水汽的嘴唇，慢慢收回了手，“阿兄又不会嫌弃你。”
他仿佛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显得格外暧昧似的，又替她把头发别再耳后，姜聂有些不好意思，“阿兄！我自己来吧，你我男女毕竟有别。”
姜适稍稍拉开了与她的距离，露出一些恰到好处的惊讶，“阿兄与你也要讲这些吗？”
姜聂不知道该怎幺解释，又怕姜适误会，只能说，“这不是替阿兄以后的妻子着想吗？”
姜适走近她，抚摸着她的脸颊，语气温柔又耐心“你永远不用担心这件事。”
他靠的比之前都要近，他身上的雪林松针一般的气息渐渐与她的呼吸纠缠到一起了，她望着他的眼睛，有些怪异涌上心头，“阿兄？”
姜适已经感觉到属于姜聂的吐息被他呼入，他仍旧是微笑着，退开了几步，“你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关上房门的姜适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女子，她似乎在往门内瞧，见到姜适出来后便压低了帏帽迅速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