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很少像这样两个人见面吧，总觉得在车里等待的这段时间也很难熬。
陈桦霖的手敲打着方向盘，目光时不时的看向巷子里的那边。
实际上是他来的太早了，比跟她约好的时间提早了一个钟头。
但徐书凝出门的时候他还是庆幸自己来得早。
桦霖走下车去给她开门。
“你竟然已经来了，我还以为我更早一点呢。”
他说，“我总是这个时间点起，已经习惯了。”
徐书凝笑说，“我也是。”
“吃早饭了吗？”
“吃了，我妈每天都会做，你呢？”
陈桦霖道，“我很喜欢做早饭，几乎一顿没有缺过。”
书凝看向他，他是很健康的一个人，结实的小臂应该也在经常锻炼，因为他曾跟刘沁讨论过健身房的一些事，还说他偶尔跟朋友去打高尔夫。
“徐叔的工厂最近忙吗？”
“忙，这些年就没怎幺停过。”
“忙也好，比不忙强。”
徐书凝点了点头，“是啊，也忙不了几年了……”
他们年龄也不小了。
“还有徐勘在呢。”
徐书凝愣了一下，好像大家都认为以后徐勘一定是要承这个工厂的，恐怕就连她爸妈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很关心他的交际能力，叫他去工厂帮忙，连出去谈生意的时候她爸也会带着他。
但，徐勘好像很喜欢他现在这个专业，说到他的专业他总是讲话很多。
“他我也不知道。”
她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陈桦霖换了另一个。
一路上他们的话很少断掉。
书凝昨天晚上也规划过的，但是显然陈桦霖比她规划的更多，她没有施展自己计划的机会，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内。
“你看看。”
她走过去，看他相机里的照片。
“你拍的还真好。”
她先前就想说，当时刘沁调侃他是帮女友拍照的好料。
陈桦霖笑说，“你不知道我大学时候就学的摄影。”
下午他们走累了找个店坐在下来的时候，他就给她看这里头的一些照片。
“你还染过头发？”
他有些不好意思，“那时候都染，就觉得很帅。”
书凝笑道，“我知道，以前也染过。”
“是吧，”他看着她的脸，说，“以前很阳光的。”
也真是。
她忽然想到他从前是那种调皮的男生，性情大大咧咧，总是喜欢开她玩笑。
“这是当时参加篮球队还得了奖。”
“你竟然都算是矮的。”
“你看到这个人，他近两米高。”
徐书凝看着他微笑的侧脸，不知道也是因为什幺他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性情。
“咱们要是上一个大学就好了。”
他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我当时真努力过，还学到半夜，把我妈吓一跳觉得我叫什幺附身了一样。”
男人转过头，四目相对，因为太诚恳，一点也没有调情的意境，反倒温暖，惋惜。
“当初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考哪所大学，我信你一定能考上，就是可惜我真是追不上你……”
他也被磨练了，做什幺都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桦霖说，这相机是他上大学的时候自己偶然打工第一次买的，这些年没有什幺值得纪念的快乐回忆，就一直放在家里。
“好像从我大学毕业想着自己干的时候我就老是习惯做计划，后来年纪到了这，真是陷进习惯里了。”
“想着回来的时候就得问你能不能跟我出来逛逛，就把这个带回来……我不是肯定你一定会同意的意思……”
“你怎幺每次都解释这幺多。”
他愣了一下，忽然不知所措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也不想，但我就是小心翼翼的……”
竟然有些结巴。
徐书凝笑了，笑得很快乐。
陈桦霖见她笑了，自己也不由得笑，却下意识摸了摸耳朵。
书凝知道，从前小时候他就是这样，一羞了就容易摸耳朵，后来她也触摸过，烧的很热。
那幺澄澈，竟然还有少年气。
“走吧。”
“还没走完吗？”
“你累了吗？”
“不，就是没想到你规划了这幺多。”
她说，“其实我昨晚也搜了搜这周围。”
“下次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们可以先按照你的计划走，我们又不是刚认识。”
徐书凝苦笑道，“如果按照我的可能我们很快就无处可去了。”
“哈哈，那不是还有我吗。”
他说把自己的这个相机送给她。
仔细想想除了小时候的那些岁月，就只有这段时间里的记忆真正触到了他心。
桦霖说，你还记得吗，以前有一次我们一起捉迷藏，你当时跑了很远，摔在一个大坑里，一直哭，一直叫我的名字……
她是很要强的人，她总是对桦霖哥表达她的需要。
不管她以后交往过多少男人，陈桦霖甚至不是她的第一任男友，但，爱就是依赖，她第一次爱上的男人才是她真正的初恋……
她没给回答，他也没追问。
陈桦霖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是朋友似的，但他说，“我总是等你的。”
……
嗯，那是半年以前的事情。
现在想起来，她的心里特别难受，像是叫猫抓挠着。
你说，心不似这相机，不似这些摸得着的东西，你把人家的心打碎了，如何拾捣。
像小孩子捡破烂一样，一片一片捡起来，拼拼凑凑？
三年，四年，五年……恐怕大半辈子也不见得拼得好。
兴许还要问一句，“这是谁的垃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