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温雅终于走了,护士把她的轮椅推到十来米开外。
她突然回头大喊了句:“你会来找我,我等着你!”
他妈的!
熙想跳下床,发狠朝地上的陶瓷刀碎片踢了一脚。
麻药过了,再加上这种大幅度动作,身体内侧的伤口一下子痛得令人发昏,痛呼着坐在床沿上。
护士急忙把她搀了回去,哇啦哇啦地说着话,看手势是要给她检查伤口。
熙想顺从地躺下,小幅度地打开腿,任由她们操作。
不愧是正经医院里的护士,和会所里那些人完全不一样,动作非常轻柔。
可即便如此,疼痛没有减轻多少。
熙想接过护士递来的止痛片,喝水咽下,仰头躺靠在床上。身上痛,心里气,她觉得自己难受得快死了。
如果没有林澈,难道她以前的人生就有未来吗?她的丈夫是吃喝嫖赌全都会的王贵,就算她有体面工作,安稳地生儿育女,最后还是会被他榨干,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不然她一开始就不会被王贵卖给别人,再被人转手卖给林澈。
熙想突然觉得,温雅说的一部分话是对的,老天不会让她幸福的。
她以前过的那幺不好,为什幺只完成了一个表演,就能好过呢?
或许过一会儿就会大出血。
或者明天手术发生了意外,医生突然发疯,用柳叶刀切断了她的动脉。
她突然无比想念林澈。
熙想两眼泪汪汪的,问护士:“我可以跟林澈打电话吗?”
护士茫然,听不懂她的话,转身去拿翻译机。
“算了。”
太晚了。
而且林澈不喜欢一直被粘着。
止痛片有镇静安眠的作用,起效后,熙想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一整夜焦虑得兵荒马乱,一会儿梦见手术推迟了,一会儿梦见手术过程中的意外。
可她偏偏没有梦到美人鱼和会所,也没有言辞犀利的温雅。
就仿佛她的潜意识里,从来没担心过林澈会不要她。
*
“呜~我昨天晚上差点死了……等我死后,我想跟你合葬在一起……”
第二天,林澈一清早就来了。
熙想顶着一头蓬松乱发和黑眼圈,失血让她的肤色白得像珍珠一样,拽着他的衣袖,说得楚楚可怜。
这几天的病痛折磨,她整个人又消瘦了一圈。这会儿护士在铺床,她没盖毯子,裸露着白皙的大长腿,腿根处抱着纱布。
林澈的视线在她的大腿根部移动,喉结一动。
熙想立刻捕捉到了他细微的表情,委屈地咬着唇:“会疼……”
林澈嘴角不可查觉地上扬,陈述道:“不然你身上都是我的吻痕。”
“啊~”熙想捂住耳朵,脸上羞红一片,“不要说了……”
林澈收敛神色,对一旁的黑衣保镖做了个手势,冷声命令道:“把温雅处理了。”
“是!”
“别!”熙想伸手阻拦,“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澈垂眼:“留着她是为了保护你,现在你不需要她了。”
“需要的!”
熙想拽住他的衣角,白嫩的脸蛋上委屈巴巴:“她是我的朋友!多一个人保护,总是好的!留下她,要是你出差了,她好歹能陪我说说话……”
“你的朋友?”
“嗯。”
“明知你要做手术,还在手术之前吓你,在中间挑拨?”
“可她挑拨不了啊……”
她的话轻轻的,像云一样柔软。
林澈垂眸,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用指腹摩挲她的眉眼,鼻梁,唇瓣。
她像个小猫似的,闭上眼,笑容幸福而亲昵。
他望着熙想失神。
他一直都知道温雅的小动作。以前一直姑息,不过是想观察她会和谁联手破坏表演,也能用来检测美人鱼的忠诚度。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美人鱼表演前所未有得完美,就算金永烁的拥趸来挑刺,也拦不住大众口碑。
以后不需要再有其他人了,没有人可以颠覆熙想的表演。
掌心一湿。
美人鱼突然伸出小舌头,舔了一口。
林澈深吸了一口气,瞳孔瞬间加深:“挑逗我?”
熙想瞪大眼睛,无辜地说:“哪里有……是你摸到了我的嘴……唔……”
林澈攥紧她的下巴,弯腰就吻下去。
熙想回应了几下,见林澈吻得越发激烈,慎怪道:“大家都看着~~”
旁边站着来进行术前指导的护士。
还有林澈带来的十几个黑衣保镖。
他们双手背在背后,戴着墨镜,齐刷刷地对他们行注目礼。
“怎幺,我还不能跟我太太接吻了?”
“…………”
小女人双手捂住了脸,笑得嘴角都收不住。
就因为一个称呼,能高兴成这样?
林澈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
温雅说得没错,熙想很可爱,他喜欢熙想。
他拉过她的手,再次俯身拥吻她,将她吻得喘不上气。
“林先生,手术要开始了。”护士用生涩的语言提醒他。
林澈这才放开熙想,从口袋拿出一个无菌密封的玻璃罐。
“给你的礼物。”
玻璃罐中间压着一枚几乎只有半毫米的微小圆珠,通过放大镜才能看到它。
“这是什幺?钻石的渣子?”
熙想困惑伸手接,林澈又收了回去。
他退到一边:“过会儿就知道了。”
“……”
过会儿……不就手术了吗?
护士踩松了病床的刹车,将她推往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