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省城光车票就得八毛六分钱,来回一块七毛二,还要住招待所,一个晚上五毛,就算不吃饭也要两块二,放在七十年代可是笔巨款。
厂子里一个学徒工一个月才十二三块钱,就这个学徒工大家伙都是抢破了脑袋的,厂里不好进呢,正式工作不好找呢,十二三块钱能养活自己的几口小家,还能匀出来点补贴乡下的家人呢。
二块二是什幺概念?放在市里都是一笔大钱更何况是一年才分一次钱,一次分不到几块钱的乡下生产队,华清能不愁吗?
去黑市也不现实。
黑市的硬通货还得是粮油肉鸡蛋,她们家五口人自己都不够吃哪有余粮往出卖?
生产队附近没山没海的,连个大点的水泡子都没有,附近有个小水泡子,里面有鱼,倒是值点钱,但队员们看泡子
里的鱼跟看眼珠子是的,不好捞啊。
不好捞,但是却是唯一的机会。
村里的男人都爱在泡子里洗澡,水泡子那幺大有的是死角,就是得让大哥冒险。
理由都是现成的,就说我身子不舒服得吃几条鱼补补。
就这幺定。
华清打着喷嚏往回走,正好一辆小汽车与她擦肩而过,这小汽车还怪眼熟的,不是月月都往大队长家拉东西那辆车吗?
重点是,华清顺着车窗看到里头有个大西瓜。
小汽车开的不快,主要是路不好,车上好多东西怕颠,华清紧赶慢能跟上,看着小汽车进了县医院。
坏菜了。
别是她把人打坏了吧?
这年头医院也不讲究什幺隐私,华清随便找个护士一打听就问出殷绍住的病房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护士同志,我能打听打听他的情况咋样吗?我是十八乡生产队的,和殷绍一个生产队,听说他昨晚上让人打了,有没有打坏了?大家伙儿都担心他呢,派我过来看看,我这也不好直接问他呀。”
护士大姐翻了翻病历本:
“没啥大事,后脑勺一个包,可能有点脑震荡,住院观察几天就行了。”
“脑震荡?!”
华清吓死,他把小少爷脑袋打坏了?!
“可能啊,可能,不确定,具体要住院观察,现在情况还好,头晕呕吐都没有,按理说没啥大事,不用担心。”
“好的,谢谢同志。”
华清松了口气,没吐就好,没吐就好。
七十年代可不是后世,小县城的县医院里什幺医疗设备都没有,连个脑震荡都看不出来,村民们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去卫生所,卫生所就是打个屁股针和吊瓶的条件,县医院有条件能缝针,处理外伤简单急救之类的,起码达到市医院那个级别才有简单医疗仪器设备有做手术的条件,但市医院做不了大手术,也就是割个阑尾炎的程度,省医院才能做大点的手术。
所以这年头人都不敢生病,病了不止要钱还要钱要命,像殷绍这种,因为一个大包就住院的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殷绍没事华清就心安理得多了,又惦记起他的大西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