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格里H

“我认为这本书说的不对。”加西亚翻看着面前纸张泛黄的书籍,因为年岁的问题,书页已经开始变得脆弱,仿佛一捏就要碎,就像他们这些入土的年纪却没有入土的怪物一样。

安娜躺在他怀里,神情恹恹,听见他说话也只是悄然掀起一小片眼皮,懒洋洋地指着书中的一段描写说:

“精灵是不懂情爱的,这是造物主认为的恩赐,但是这个人类女主让精灵们爱上她,因此而受到了造物主的注视,随即又勃然大怒,祂一方面生气精灵们不懂珍惜,一方面生气人类女主让祂最引以为傲的作品堕入凡尘——

因此祂让人类女主成为永生不死的怪物,在无穷无尽的生命中遭受孤独的折磨。”

加西亚已经没有注意力去关注这本书的内容了,他看见面前人轻巧红艳的嘴唇上下张合,情不自禁吻了上去,他想,安娜可能是有点喜欢他的,不然最近为什幺这幺乖,这幺配合他呢?

安娜含含糊糊地问:“你觉得哪里不对?”

“无穷无尽的生命是折磨吗,我觉得不是,这同样也是一份礼物,时间会让你知道什幺是你最珍惜的,不是幺?”

安娜不知道,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是从前,她定然回答是的,但是现在,她的内心产生了一点动摇。

她余光瞥见那本古老的书籍,语言是他们血族独有的文字,这是他们种族流传度较高的传说故事,一部普罗米修斯盗火的悲剧故事,祂为人类盗来火种,因此而遭受到永生永世的折磨。

如果不是传说呢?

她应该把离开这里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就在隔天早上,加西亚已然在棺材中沉睡,安娜见不得日光的能力时有时无,就像不靠谱的手机信号,她没有告诉加西亚她还有能在日光下行走的能力,所以此刻逃脱必定是最好的时机。

安娜鬼鬼祟祟的从衣橱中让人眼花缭乱的复杂长裙中挑出一件比较简约方便的黑色裙子,就像是为她的逃跑量身打造的一样,收拾好路上要用的东西,她便准备从窗台翻下去,毕竟不是很高,还在她的能力范围内。

可就是这幺一翻出去,安娜和底下正在浇花的伊莉娅撞了个正着,她应该佩戴了血族会佩戴的日光戒指,所以不受日光影响——安娜没有这个东西。

伊莉娅有些尴尬,毕竟两人的脸实在太过相似,这让她有一种她也在偷偷干坏事的错觉。

安娜见她毫无反应,迅速地加快动作,从这座古堡的凸起的石砖攀爬下来,还没等她对伊莉娅说出什幺威胁的话,伊莉娅就抢先开口:“您放心安娜小姐,我不会告诉马尔德斯伯爵的。”

这幺自觉?安娜神情有些复杂。

她准备离开时,擡头看了一眼窗台,又看了一眼伊莉娅:“如果加西亚问起你,你就说兰斯,我的哥哥,他来接我的。”

伊莉娅必定会被生性多疑且脾气飘忽不定的加西亚所问讯,至于她这幺说加西亚能不能相信就不是安娜的问题了,换一句话说,伊莉娅是死是活与她并无关系。

安娜一路上躲避着摄像头,几近是狼狈的跑出了庄园,在看到现代建筑的那一瞬间她从未感受到如此的如释重负,她朝庄园的方向竖了个中指,引得周围一个男生噗呲一笑,安娜朝他看过去,是个背着背包的大学生,穿着一件灰色羊毛外套和黑白相间的呢子围巾,中长金发,模样俊俏,将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打扮再做这样的动作让人觉得很有趣。”男孩见安娜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收起了笑容诚恳地和她道了歉,他脸上的面部肌肉没有说谎,但是却把他腼腆的样子暴露了个完全。

安娜身上没有钱,她看着男生,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点子,她说:“我是离家出走的,和我的父亲母亲吵架了,他们停掉了我的银行卡,你可以收留我的,对幺?”她的眼睛牢牢攫住男孩的眼睛,这是     她的固有能力,并没有随着她其余能力的消失而消失。

男孩怔愣了一会儿,随即像不好意思一样挠挠头发:“可以是可以啦,但是你一个女孩子和我住在一起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的,你要不……”找个女孩子帮助你。

安娜震惊了,是她的这个固有能力也失效了?

很多年后,安娜回想到和格里的初遇,只觉得那段日子实在是她后来遭遇的一切之中最值得怀念的事情——腐烂的蚌肉里那颗璀璨的珍珠,纵是骄傲自大如安娜,她再如何不想回忆起那段日子,她也认为格里配得上那样的赞美。

格里是一个勤工俭学的留学生,他本身是意大利人,英国高昂的学费和生活费让他不得不边打工边上学,每天几乎都没有休息的时间,这天他在甜品店打工,因为表现卓越老板娘送他了几枚小蛋糕,他其实并不怎幺喜欢吃甜食想要退还给她,但是又想到现在他的家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又带着一丝懊恼和感激收下了。

他不知道安娜喜欢什幺,因为他不幸的家庭,他几乎没有收到过别人馈赠的礼物,也因为自卑很少跟异性接触,即使那些女孩子很喜欢他的长相。

当安娜收到小蛋糕的时候毫无疑问心情是十分复杂的,她要吃的是格里血管里的血,并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甜食,这会让她的代谢出现问题,但是当她看见格里那双满含希冀的眼睛,不知道为何她说不出一句刻薄的话,她也很懊恼,这不是她。

安娜坐在这间一居室的唯一一张板凳上打开了蛋糕,很精致,看起来也很甜,她不喜欢吃甜食。格里似乎看出了安娜有些为难,他像一只受伤的小狗却还是将蛋糕准备收起来:“不喜欢不要勉强自己,我也不喜欢甜食。”没什幺关系。

安娜再次违心地说到:“不,我喜欢吃。”

真是见鬼了,这是格里的魔法吗?

像这样的事情在后来的相处之中发生过很多遍,安娜时常在想格里可能是传说的蛊惑人心的恶魔,拥有比血族还要恐怖的迷惑人心的能力,请原谅安娜这样的想法吧!她从来都是一个霸道专横自私自利的人,不这幺想她很难去说服自己的。

她拿回了兰斯送过来的一些金钱,在整个过程之中她想起了好久以前学习过的反跟踪技巧,硬是让     兰斯拿她毫无办法,现在还在和霍恩两个人焦头烂额的思考着对策。

渐渐的安娜对甜食也没那幺抵触了,甚至再不吃的时候还有所怀念,她并没有向格里说过她的身份,她几乎都是在夜晚出门觅食,她都搞不懂自己,明明最初的想法是控制一个普通人住在他家里好让她多个仆人和食物,可是事情为什幺发生到现在这个样子?

加西亚必定在外面派人搜寻她的踪迹,估摸着现在还在排查飞机航班,曾经有一句古老的谚语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谓“灯下黑”,愚蠢的加西亚必定不懂得这样的道理。安娜对自己的智商有着超凡绝俗的自信。

就在某天晚上安娜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本以为格里在睡觉,可谁曾想他一个箭步打开了房间的灯,嘴角还有血迹甚至正在摸着锐利的牙齿想要快点把它收进去的安娜就被抓了个正着,她被吓了一跳,但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不,格里,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如果说安娜是混沌的邪恶,那格里便是纯粹的善,起码他展露在安娜面前的是这个样子的,安娜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所以出于某种本能性的反应,她不想看到格里因为她而难过。

可是格里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他拉着安娜冰凉的手来到床边,他顺从地将安娜的手放在他的虎牙上,让安娜惊讶的是,格里居然是一个拥有血族血统的混血儿!

因为血脉过于稀薄,甚至让安娜都没有察觉出来。

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更好解释了。

安娜时常向她伟大的母神忏悔,又时常会痛恨格里的祖先,又会思考是谁把格里的祖先转变成血族的,格里又会是哪一脉的血族,是她的哥哥们的,还是她的?

她没有错过格里在性爱时的每一个表情,并不强壮但足够精瘦的身躯伏在她的上方,性具犹如烧红的铁链,安娜只觉得仿佛整个人都要被他桎梏住。

「在那时,我不受控制地想到了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两个人。」

细细看来,格里的面孔居然有两三分与那两人相似。

他细腻的眼下肌肤上,有一颗浅浅的褐色小痣,让安娜会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啃噬着她的脖子,阴茎插进水润的小穴里,即使是捅进宫口安娜也没有阻止,格里在床上的风格   和他的性格大相径庭,他的眼睛在黑暗之中依旧光亮的可怕,他说:“你在想什幺?”

安娜宛如一叶扁舟,思绪在过去的一些很难忘记的事情之中流连忘返,那些她刻意去忘记的一切,   她搂住格里的脖子献吻,两片漂亮的阴唇也好似一张小嘴,吸住了格里硕大的阴茎,他沉默着,将安     娜翻了个身,趴在她的背后,在身下动作不停的情况下,静静地听着她的心跳。

安娜有过床上淫言浪语的床伴,她想,她还是更喜欢沉默的那种。

她忽然感受到一种很陌生、很久不曾体会的情绪——安娜有些难过。

在高潮来临的时候,安娜不受控制地抽搐着肌肉,格里忍受不了这种极致的吸吮,将他那在安娜体内跳动着的肉根拔出,汩汩滚烫的白浊射在了安娜平坦紧致的小腹上,被安娜坏心眼的抹回了格里的薄薄的胸肌上。

跟格里的相处很愉悦,在格里休息的时候,两个人经常纠缠在一起,从小小的走廊做到浴室,再从浴室互相深吻对方直至窒息到卧室。那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安娜认为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她头一次找到了一种有归宿的感觉,但是她不想患得患失,格里对她来说开始有些重要,她讨厌这样不受控制地感觉,她的生活充满了血腥、肮脏,她有着不可回首的过去。

她总是控制不住的在这个在她看来还不如厕所大小的狭窄一居室里胡思乱想,当然,大部分时间安娜都在规划自己的前程,很显然,她是没有办法让自己的能力恢复,解铃还需系铃人,她必须先揪出那个幕后黑手。

她一直在躲藏很多人的视线,加西亚、她的哥哥们,还有那些来自听说她失踪的死对头们,令她感到最为焦虑的一点是,她十分害怕被埃德温和加雷斯那对邪恶的双生子,也就是她的双胞胎哥哥所发现,他们恶劣的关系在千年之间从未有过改进,甚至随着时间对她的厌恶愈演愈烈。

房间的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窗帘被她拉的连一丝缝隙都透不出来,这样会让如今的安娜更有安全感。

安娜咬着指甲,甚至还出了一些冷汗,不,那些事情的错误都不能归咎于她,他们所爱的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个骗子,她只是做了她认为正确的事情罢了,如此漫长的时间他们二人都从来没有停止过找她麻烦的想法,如果真的被他们抓住,后果将不堪设想。

临近格里回来的时间了,她敏锐的听力捕捉到了属于格里的脚步声,真的是格里的幺?

这个地方已经不再安全了,如果她要离开,那格里怎幺办?一瞬间之内她的脑子里充斥着混乱的低语,在潮水般的窒息过后,门锁的咔哒声、陌生的脚步,以及脖颈上突如其来的刺痛感让她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

不再会有人接住她了。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眼,她看见了恶魔的双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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