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阳光透着轻纱窗帘洒进粉色的房间里,陈未难得睡了个懒觉。
后半夜,陈未还是独自去睡了客房。
最好早餐,留下便签陈未就出了门。
直到黄昏时分陈未才回家,看见餐厅的早餐和便签都原封不动。
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快步敲开了他的房间
灰蓝色的窗帘遮的房间黑漆漆,毫无生气格外幽静。
“……哥,我难受……”
楚时感受到了有人进来,眼皮动也没动,浓重的鼻音从被子里传来。
似是没得到回答,不满的又重复一遍。
被子里热的难受,她索性推开了盖在身上的小部分被子,坐起身来。
陈未看着眼前眼睛通红的女孩,抚开她额前的碎发,手背贴上楚时的额头烫的吓人。
“……这里有药吗?”
楚时稳了稳心神,摇摇头甩开模糊不清的意识。
她看清了来人,认错了……
也没认错
是哥哥,还是亲哥哥。
楚时沙哑的声音磨的陈未心里发慌“有,你穿件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见楚时没动静又补充了句“怕你被烧傻。”
许是真的烧的昏沉,她看着陈未嘴唇上下煽动,话语却迟迟传不到耳里,忽的有些泄气,用力揉揉耳廓。
十几秒的宕机时间,她才接收到。
楚时这副模样在陈未眼里成了视死如归的懊恼意味。
再开口,陈未语气里都带着诱哄“别怕,哥哥陪你。”
夜晚的医院人熙熙攘攘,楚时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她看着趴在床边的陈未,脑袋一点点转动起来。
她发烧陈未送她来的,她还叫了陈未……哥哥?来医院的路上他一路抱来的?
楚时无声叹气,她第一天回家就搞成这样,倒是显得有些娇气。
哦,她差点忘了,陈家还有个女孩,陈未还有个妹妹。
楚时凝视着窗外那根枝桠,想出了神,一直被陈未握在手里的手渐渐变凉。
病房里窗户没有完全关上,丝丝缕缕的风吹乱了陈未的额发。
他睡的并不踏实,隔一会就要看看输液情况。直到拔了针,给楚时掖好被子才沉沉睡去。
他的国庆假期并不轻松,全国物理竞赛进入了复赛既是高三又得承担一部分学生会的工作。
三天前,陈未就拿到了鉴定报告,向陈家父母提出时,没有想象中的雀跃,短暂的沉默后陈觉就把他叫进书房。
“陈未,接楚时的事可以缓缓,你和初初都是高三,我和你母亲也要……”
陈觉还没说完就被陈未打断,脸上一如既往的沉静,语气却带着强硬的直白
“我的保送已经提交,公司也没那幺忙,不如说怕影响陈初。”
“我想提醒您,您的女儿我的妹妹是楚时,陈家也本应该只有一个掌上明珠。”
陈未意识到,楚时的存在他们要比自己知道的更早。
这层窗户纸,他们都心照不宣的保持沉默。
梦里,陈未看见楚时休学在家,蹲在青石板的小巷里摘菜,黑黢瘦小的身体,黄色干枯头发松松垮垮搭在肩头,穿着一双看不出颜色的拖鞋,半张脸被斑驳的伤疤覆盖看不出本来面目。
陈未在巷角默默地看了很久很久,夕阳落在他的身后隐入屋瓦,映的他眼圈发红。
楚时注意到街角拉的很长的身影,拿起地下的菜篮,怯怯朝他看来……
陈未豆大的眼泪就这样无声落下,烫得他酸涩。
十六岁的楚时,怀孕了。
楚时发了好一会呆,放在床边的手被陈未紧攥,下一秒猝不及防的拢进略带寒意的怀抱。
陈未下巴抵在楚时耳边,声音很轻很轻,近乎低喃
“还好……现在怎样都好……”
他圈的很紧,却给了楚时一颗定心丸。
片刻后,楚时缓缓擡手反抱住陈未,仄窄的空间里心跳雷雷,和她的同频率共振。
一条名为血缘的纽带,从此刻,正式联结。
ps.一直想要有哥哥的我,在此刻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