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何拾是被何铭宇舔醒的,她无语的看着在自己胯间忙碌的头颅,将人踹了一脚。爽是挺爽的,但还有工作,何拾没时间跟他在这儿鬼混。何铭宇在何拾面前向来没皮没脸,也不恼,最终还是缠着何拾要了一个深吻才去工作。
何拾在退出之前的工程后,在家做起了美甲。刚开始是帮助自己的小姐妹代工,后面自己在家开起了一人工坊,发现了之前隐藏的绘画天赋。
何铭宇刚开始很满意,后面发现,这比工程还要忙。因为所有的事情都要何拾一个人来做,一天24小时,除了睡觉就没别的空闲时间了。他就开始闹别扭,整天跟在何拾后面,唧唧歪歪的。说她没陪自己,自己是空巢老人,搞得何拾烦不胜烦。
日子就这幺在鸡飞狗跳中过着,直到有一天,何铭宇的妈也就是何拾的奶奶和她谈了一场话。
那天何拾正带着几个侄子侄女一起玩儿,何拾力气大,把几个孩子抛上抛下,背着他们开飞机,整个花园都是孩子的尖叫声。在休息的间隙,管家来找何拾说老夫人找她。
老太太人很面善,笑眯眯的看着何拾说:“你和铭宇在一起几年啦?”
“四年了”不知不觉,她跟着何铭宇回来已经四年了。
“当初,他要带你住进来。我不同意,可是这四年,为了你他也确实收敛了性子,我也安心不少。你这个孩子也踏实肯干,善良宽厚,是我家铭宇配不上你了。”老太太的声音很好听,映衬在午后的阳光里,像一条温暖的羊毛围巾。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只不过,他的哥哥姐姐,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家庭,我......”
说到这儿,老太太停了,怎幺也说不下去了。何拾知道老人的为难,她擡头。对上老太太的眼睛,声音温和:“我知道您的顾虑,我回去和他商量商量,然后给您答复。”
晚上,何拾坐在工作台前练控笔,何铭宇戴着眼镜看材料。
伸展了一下脖颈,何拾问何铭宇:“你妈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何铭宇擡了一下眼皮说:”知道了。“
”那你怎幺看?“
”我和我妈说了,我年轻时玩儿的太狠,把自己玩儿坏了,生不出孩子。“何铭宇看着电脑,淡淡的回何拾。
何拾被哽住了,何家人不知道自己和何铭宇是父女的事情,这何拾早都知道;也想过有这幺一天,何妈妈怒斥她这个母鸡不会下蛋,将自己赶出去,但没想到这事儿就这幺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她心里很不舒服,放下了手中的指甲,对何铭宇说:”那我想要孩子,怎幺办?“
何铭宇没回话,好像没听到,何拾又重复了一遍。何铭宇摘下了眼睛,靠在椅子背上沉沉的看着何拾,抿着嘴,不说话。
”如果我离开,你可以有自己的孩子,我也可以有自己的孩子,甚至我还可以有个爱我的男人和幸福的家庭。“何拾撑着下巴,对上了何铭宇的眼睛。
”你为什幺觉得我不爱你?“何铭宇跳过所有重点,问了这一个。
”你哪里爱我?“何拾回道。”我现在活得很好不是因为你的爱,而是我自己心理强大,所以在哪里都可以活得好。“
何铭宇陷入了沉默,定定的望着已经进入睡眠的电脑屏保;过了一会儿,他问已经开始工作的何拾:”你要离开幺?“
何拾忙着手里的东西,头也没擡的回道:”不啊。“
听了何拾的回答,何铭宇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何拾的身后,轻轻环住她,说:”我好像应该说那你离开吧,可是我害怕你答应我,所以我问你你要离开幺。你现在回答不,但我觉得我应该放你走。“
他的声音里满是惆怅,他这五十年的生活中很少有这样思考的时刻。他一生顺风顺水,什幺都可以得到,什幺都不用过分操心,总是有人在帮他,唯独在何拾这里,他清楚的看到,无论他怎样沉沦于这段不伦的关系,怎样努力去爱她,何拾依旧保有清醒的理智。所以他总是倾尽所有,希望可以在床上用己所能让她快乐,从而窥见她的片刻沉沦。那令他安心,仿佛,这段关系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可是,现在他得到了她不会离开的承诺,却高兴不起来,得到似乎比失去更加难受;他开始在乎,她活得开心吗?
何拾知道这个人在想什幺,明明初见的时候那样一个花心的浪荡子,在自己这里总是过分的敏感纤细。她停下手中的工作,反身将何铭宇抱进自己的怀里,说:“这样怎幺样,我和你做一个约定;我最近受到了一个邀请要去一趟意大利,你别来找我,看我会不会回来找你,好吗?”
何铭宇想回说不好,这四年来你都可以守着我,为什幺现在不行?可是,话到嘴边,他沉默了。
何拾掂了掂腿,摇晃着在自己腿上无精打采的人。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回来的,四年的时光里,何铭宇做的一切都让何拾觉得,这世上应该找不到第二个这幺爱自己的人了。虽然,这个人爱人的方式最初令人难堪;虽然,这个人之前在感情中劣迹斑斑。
“爸,女儿不可能抛弃自己的父亲吧?”何拾使出了杀手锏,她终于承认了这层关系。
腿上的人一下挺起了背,诧异的看着何拾,一脸绝望的说:“你为了能离开我,居然,要承认我是你爸爸了吗。”
何拾被他的反应弄得猝不及防,但转瞬,心里要笑得打跌。何铭宇怎幺活到五十岁的啊,之前还挺运筹帷幄的一个人,怎幺变成这样了?人都说恋爱脑,可这都四年了,这脑子看来还没好。
何拾没再说什幺,直到要离开的那一天,何铭宇没松口但也没阻拦。他想,大不了,这次再找三年。不过,再找三年自己都53了,不知道还有几年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