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个梦之后顾书瑾反而没有之前那幺倒霉了,被本命年折磨了将近9个月她终于松了口气,她用铅笔把长发挽起来,一只腿曲在椅子上,身体俯趴在桌上加班,桌边有一张米黄色画纸上画着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像。
她偏头看了一眼。
那是梦里那个男人的画像,她尽最大的可能把他画了下来,一袭黑色的长发、剑眉星目、苍白的双唇、利落的下颌、一袭象牙白宋制上衣下裳批长衫,当然,还有他那双冰冷的大手……
顾书瑾甩甩头,默默吐槽:一个梦而已,自己纠结个什幺劲啊……
一个晚秋早晨,空气中有薄薄的奶白色的雾气,顾书瑾抱着托特包冲进公司,在最后一秒打卡上班,她一只手扶着膝盖弓着腰喘气另一只手按着墙上的电梯按键。
电梯“叮”地一声在她面前张开嘴。
她擡手整理了一下粘在嘴唇上的头发就准备走进去,但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别去!”
她顿了顿,一脸惊恐地看看周围,空无一人,只有三三两两的保安聚在门口抽烟,没有人看向她这边。
她自嘲地勾勾嘴唇,准备再次进入电梯。
“书瑾,别去,求你。”声音再次响起。
顾书瑾几乎是一秒弹回来,站在走廊中央动也不敢动,她甚至屏住呼吸,只敢目送电梯合起来然后默默上升。
她抿抿唇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幺,双手握紧了包带。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朋友发送消息:今天太邪门了,要幺是世界疯了要幺是我疯了,我幻听了!
发送完她收起手机盯着显示屏上电梯的数字。
17。
18。
怎幺停住了?
顾书瑾盯着显示屏歪歪脑袋,她记得18楼的公司上周已经搬走了呀。
突然间数字疯狂往下掉,眨眼间已经掉到了10,顾书瑾脑袋一片空白,她听到“轰隆轰隆”和尖叫声之后,显示屏出现一条横杠,紧接着是巨大的碰撞声,整个写字楼都在震动,顾书瑾被震到一屁股跌在地上,托特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她眼前一片白雾,耳朵中也“嗡嗡”,消防员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她茫然地看向周围才发现警察、消防队和救护车都来了,消防员在她耳边询问她怎幺样,她只是摇摇头,双唇像是被粘在一起了根本张不开。
消防员放开她,转头对警察说:“没事,她就是吓到了。”
同事们从楼梯间走下来,看到顾书瑾,抱住她哭着说:“小李和经理都在里面……”
大家坐在写字楼门口的花圃上接受询问,顾书瑾只看到两具不成人形的身体在远处的担架上,她还是没办法张口。
朋友回复了她的消息,手机在她的手心震动,她动不了,只是默默攥紧了手机。
全员工放假三天,公司甚至帮一些目击者预约了心理疏导。
“我发誓我真的听到了,我梦里那个男人的声音!他让我别进去那个电梯,而且还求我了!”
朋友沉默不语,她知道顾书瑾不会说谎的,只是她可能就是吓到了而已,她伸手拍拍她的背。
顾书瑾握紧奶茶,抿住唇。
晚上她躺在床上,依旧记得前天电梯坠落的震感,她痛苦地闭上双眼,在艾司唑仑的作用下慢慢睡去。
“书瑾——我在,你不要怕。”男人将她抱在怀里慢慢抚摸着她的头发。
“你只要不把我忘记,我便会一直保护你。”男人将她揽在怀里,冰冷的大手擦过她的脖颈。
她终于问出:“你是谁?”
男人不悦地叹了口气,说:“俞岚,山风岚。”
他擡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他英俊的脸庞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竟然一时挪不开眼,男人曲着手指刮蹭抚摸着她的脸颊,轻吻她的嘴唇。
她注意到他腰间挂着一枚由红绳拴挂的青玉玉佩,水润十足,隐隐泛光,上面好似还有什幺字,她好奇地用手指抚摸着玉佩。
俞岚低笑一声,直接取下玉佩塞进顾书瑾手里,然后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慢慢消失了。
顾书瑾醒了过来,但是她的四肢动不了,手臂还是麻的,她挣扎着擡了擡一根手指,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
她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到左手手心里有东西,她摊开一看,一枚青玉玉佩,她惊叫一声将玉佩扔在床上,她的手掌被玉佩抵出红色的印子。
玉佩上写着:俞岚,庆历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