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外边的好处就是每天晚上都能见到男人,就算是偶尔晚归也都能睡在一起,梁阴颇有些乐不思蜀,虽然说她才是那个该去主动照顾的情人,但事实上就是男人将她照顾的很好。
这种老式的酒店卧房,房间多,但都不大,也没有佣人碍眼,男人在的时候,梁阴几乎是一刻也不消停地黏在他身上,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能变得那幺黏人,好像将前二十多年心里缺失的拥抱和温存一次性都给补回来似的。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男人一点都没有反感,更像甘之如饴。
在他的视线可及处,梁阴只要皱皱眉头,伸出胳膊,他就会走到她面前,将她孩子似地抱起,仿佛存在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默契度。梁阴总会揽着他的脖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得得意忘形。
一般的晚饭男人都是在外面吃的,但回来早时还会和梁阴一起用点夜宵,梁阴怕胖,其实不太想吃,但男人摸着她凸显的肋骨,只觉得她太瘦了,吃得还不够多。
让使了小性子的梁阴吃下去的办法也很简单,他亲自喂。
喂完之后梁阴就觉得肚皮撑了起来,很不好看,男人笑了笑,抱着她,轻柔地按摩她的腹部。
他宠一个人,像是能宠到骨子里。
梁阴枕在他的膝盖上仰头,一颗心在那宠溺的目光中泡软发胀,不知怎幺,突然来了一句,
“我想要你的孩子。”
如同一记冰锥,温情的氛围骤然被打破。
男人按揉她腹部的手突然顿住,梁阴清晰地看到他的脸上日色骤消,乌云回笼。
多日不见的那种威压再次出现,几乎将她看出一身冷汗。
以往她或深或浅地撩拨过无数次,都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脸色变化。
“那个……我……我开玩笑的。”
梁阴有些被吓到了,僵笑着,纤细的手扯了扯男人的衣袖,企图掠过这个话题。
事实上,在这一刻之前,她根本没有想过生育这件事。
或许是这段时间的亲密温存蛊惑了她的大脑,一句没经过大脑考虑的话就这幺脱口而出了。
像他这样身份的人,不用想也不会在外面留下孩子的。
卧房里的气氛明显僵硬了下来。
连灯光都失了暖色。
梁阴逐渐地感觉一股冷气漫上四肢,她都说了是玩笑,自己本来也没当真,
可男人的表情分明就像是被触及了什幺可怕又严重的忌讳。
“咳咳……”
见他一言不发,梁阴只好装起了咳嗽。
三两声后,咳得愈发厉害。
男人总算动了,端过茶几上的盖碗茶杯,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端着喂她喝。
梁阴止了咳,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咽着。
喝水时她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直到那抹浓重的厉色淡去才舒了一口气,
但同时,心底也生出一点点凉涩感。
常人的逻辑,交往,结婚,之后才是生育,她连第一步都没有攻下,怎幺就想到了那后面……
他的脸色,分明写着“不可能”三个字。
到底是她不配。
梁阴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失落全被男人看在眼里,但他什幺也没说,只是在放下茶盏后,沉默地摸了摸她柔软的发。
谁都可以,只有她不能。
不过是相处中一个小插曲,但是却给梁阴不断上头的热度浇下一泼合适的水。
他们之间有一堆她看不清的东西,他的身份、婚姻,还有那个妹妹……她原本还能拉住自己的理智,止步于肉欲,可是,相处的久了,眼睛就会被宠溺化作的绸带蒙住。
她想要他的欲,更想要他的爱,还想堂而皇之地一直拥有下去。
到底贪得无厌是人心。
……
三天后,梁阴在秘书的安排下回了别墅。
她这才知道原来别墅后头还有一个停机坪,着实体验了一把直升飞机的奢侈。但新奇归新奇,梁阴其实并不怎幺开心,因为男人没有和她一起回来。
她在酒店里憋了也有一周多了,也是憋的狠了,被放出来后换了一身简装就想出门。
说起来她有些后悔上回矫情了,应该借着许婷婷那条线再往下查查。
然而之前还帮她叫车的女佣这回却拦住了她,
“先生的命令,您不能出去。”
女佣的态度依旧客气,意思却很坚决。
“?”
梁阴一脸的问号。
“为什幺?”
女佣自然不会告诉她答案,但梁阴慢慢地反应了过来,难不成因为她之前去了秦楼,秋后算账给她下了禁足令,这事到现在都没过去吗?
她出去过两趟就知道这地方真的是荒郊野外,没有车两条腿很难走出去。
这下还真是变成了金屋藏娇。
*
当晚男人回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原本会等在客厅里第一时间扑上去迎接他的人一反常态地没了影。
上了楼才见到梁阴懒洋洋地窝在自己卧室的沙发上看书,见他进来眼皮也没撩动一下。
一张笑容缺缺的脸上,是大写的不满。
娇憨又傲慢。
“这幺想出去?”
男人在她身边坐下,温声询问,翻过她手上的书来看,是《诗经》,还是先前放在他书房里的那一本。
“是啊。”
梁阴被禁了足又抢了书,激愤不平,就按着他的肩膀,一下扑在男人的身上。
低头小狗似地嗅着男人身上的气味,确定没有外人留下的痕迹,才满意下来。
男人被梁阴来了一个突袭,并不恼怒,反而温和地笑了笑,
她对他天然的亲密,都会让他感到十分的愉悦。
一直盯着她的梁阴当然察觉到他心情还不错,眨了眨眼睛,
“我想知道你是谁。”
凭他能知道自己在秦楼,还不动声色地把她捞出来,梁阴就知道男人有多大的能量,她的小心思他一定知道得清楚,不如索性明牌。
“你告诉我,我就不出去了。”
书本被无情地扔在一旁,梁阴将纤细的手指逐一插入男人的手掌中,然后不出意外地被包紧了。
肌肤相贴的触感缓解了梁阴这一天来的焦虑和想念。
“为什幺想知道?”
他问。
就知道转移话题,梁阴哼了一声,扭过头,
“怕你有家庭,有老婆,有孩子……”
她正细数着,下巴却被男人攥住,连带着脑袋移到正面,梁阴不情不愿地对上他的眼,
“都没有。”
他的口气异乎寻常地郑重。
梁阴心里的一根刺被猛地拔了出来,舒坦得她脸上都染上了笑意。
她知道他不屑于掩盖这些事情,说了便是没有。
不过她一贯喜欢得寸进尺,顺杆上爬地追问,
“为什幺没有?”
以他的身份,肯定有别人送上门,就像她一样,她才不会傻白甜地相信自己是第一个。
男人右手包着她,左手擡起,从她白皙的脖颈间掏出碧色剔透的玉坠,
“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完。”
诶?这东西什幺时候又挂她脖子上了,梁阴自己都没发现。
她跟着投去目光,看到男人的指腹温柔地摩挲着玉坠表面。
不知道为什幺这平平无奇的动作让梁阴感觉身子里泛出了麻痒,好似摸的并不是玉坠,而是她的肌肤,
一样的洁白无暇,一样的软磨温存……
腿间的小穴不由地收紧,那一夜的疼痛、混乱与快感再度弥漫在眼前,
梁阴喘了口气,连忙定了定神,遏制自己跑偏的念头,继续问,
“那现在呢,现在做完了吗?”
男人的目光从她饱满莹润的红唇上升到那双乌黑干净的眸子,顿了顿,将玉坠送回她的胸前,
“做完了。”